柳久期問他:“你覺得我是不是真的沒有演戲的才華和命?一部失敗,兩部失敗,這是第三部,依然失敗了。”她無比惆悵。
陳西洲不和她談才華,只問她:“如果你失敗一輩子,永遠也不會紅,你還想演戲嗎?”
柳久期老老實實回答:“一輩子都不能紅,這有點慘啊!不過我想,我還是希望能繼續演戲的。”
“你缺錢嗎?”陳西洲問她。
“應該,不缺。”柳久期猶豫了一下,點點頭。她從小就接代言,賺的錢都被柳達拿去投資了,據說夠她吃喝不愁。更不要提柳達和白若安絕不會讓她生活有任何值得為錢擔憂的地方。
“你不用為了生存而生活,有選擇的權力,不害怕失敗,並且有足夠的決心和努力,如果你這種條件的人都沒有辦法為了追求自己的夢想而生活,我想,我也找不出更適合以夢想為職業的人了。”陳西洲冷靜地告訴她。
“我和你說,你不要以為給我灌一碗雞湯就夠。”柳久期雖然小,卻很明白陳西洲的道理放之四海而皆準,但是她卻依然為著自己的失敗難過,“我還是不知道該怎麼辦,而且我好難過。”
她抱膝蜷在椅子上,把頭放在膝蓋上扭頭看他,表情脆弱,剛滿二十歲的柳久期,一輩子沒有受過什麼挫折,還沒有足夠強大的內心,難過得簡直要哭出來。
“那怎麼樣你才會開心一點?”陳西洲問她。
“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怎麼樣?”柳久期問他,眼睛閃著光,比當夜的星光還璀璨。
最後,他們飛往賭城,直到柳久期從飛機上走下來,她覺得自己的宿醉都還沒完全醒過來。
如果不是醉到一個程度,怎麼會立刻拉著陳西洲跳上最近的一個航班,飛越這麼遙遠的距離,到一個他們都沒去過的城市,居然沒被安檢攔下來,真是個奇蹟!或者說,其實她本沒有喝醉,那半罐啤酒只是讓她鼓足了勇氣。
他們人生中的第一次單獨旅行,命運就走向了一個意外的拐點。
這是個光怪陸離的城市。
富翁也有可能一夕成為窮光蛋,窮光蛋也有可能一夕暴富。但是對於沉迷於賭博的人而言,一切都是鏡花水月,無論贏了多少錢,最後都會如同流水一樣,再從手中流出去,抓也抓不住。
他們去看最名聲斐然的表演,陳西洲的英文極好,他耐著性子在talkshow的時候為她翻譯所有的笑點,他們喝香檳,微醺後在棕櫚樹下親吻。
那幾天,過得就像一個巨大的夢境,完全脫離了生活原本的樣子,他們闖進了另外一個世界。
柳久期不會玩牌,老虎機卻還是會的,陳西洲給她換了一大堆零錢,他們肩並肩坐在角子機前不厭其煩地一次次扳動扳手。
她抬起頭:“如果我能贏,我就要做一件我想了很久的事情。”她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陳西洲只是含笑看她,陪著她一起玩。老虎機有悅耳的音樂和硬幣翻動聲,似乎這臺神奇的機器裡所有的硬幣都在躍躍欲試地吶喊著“我想出來!快來贏我!”,這感覺真是讓人血脈僨張。
關於老虎機,總有一些古老而毫無根據的迷信,讓人深深著迷。比如要選特定位置的某一臺老虎機,比如要先用力扳手杆,然後在某個位置停一下再按下去,比如要親吻投入的硬幣……
柳久期把硬幣玩掉了大半,最好的結果不過是多掉出五個小硬幣來給給她繼續的動力。但是這種無腦投硬幣的感覺讓人沉醉,最後幾個,柳久期把其中一枚遞到嘴邊:“我要親一下。”
陳西洲嚴肅地提醒她:“不知道多少人的手摸過,也可能在地上滾過很多回,上面的細菌多到可以開生化實驗室。”
柳久期癟了癟嘴:“那吹口氣總可以吧。”
陳西洲握住她的手,送到自己嘴邊,輕輕吹了口氣。柳久期的眼笑成了漂亮的月牙。她把那枚硬幣送進了老虎機的投幣口。
把手一推,羅盤飛速地旋轉起來,悅耳的“叮”聲次第響起,最後突然整臺老虎機的彩燈歡快地開始閃爍,滿坑滿谷的硬幣嘩啦啦像小河一樣湧到他們腳邊。乖覺的工作人員在旁邊拉響了紙拉花,那一夜,真像是一個夢境。
柳久期沒反應過來,愣愣拉著陳西洲的手:“我贏了?我真贏了?”
陳西洲親親她的額角:“幸運的小傢伙。”
賭場的工作人員替他們開始收拾後續,而柳久期只是眼角含笑,滿帶深意地側臉去看陳西洲。
他們這次出來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