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是不想認,還是認不出來?”沐恆衍淡淡地說。
“怎麼可能不想認!”沐奕言瞪大了眼睛,悻悻地說,“朕那時候想了你好久,每天還到御廚房去等你,有次差點被巡邏的侍衛抓到,這才不敢去了,你倒是說說,那會兒怎麼忽然一聲不吭就消失了?”
“我母妃遣人來接我出宮,先帝又突然問我要不要去西北軍歷練,事出倉促,我連再進宮一次的機會都沒有,”沐恆衍的神情懊惱,“偏生我半點都不知道你的姓名和身份,這些年來,我四處尋找,卻沒有半點訊息,悅思書院那次,我原本有些懷疑那副畫的筆觸,可是一看到是你畫的,我實在沒辦法把你們倆聯絡在一起。”
“那後來怎麼又覺得是朕了呢?”沐奕言輕哼了一聲,“你倒是有本事一直討厭朕啊!”
沐恆衍凝視著她:“一葉障目,都是傳言害人,我沒想到,那個傳言中斷袖風流、不學無術的陛下,居然會是這樣聰慧機敏、重情有義的陛下,我……我好後悔當初對你惡言相向,錯失先機。”
沐奕言的面上一紅,顧左右而言他:“現在也不晚,我們久別重逢,值得慶賀,等你的傷好了,朕叫上阿藺,我們一起喝一杯慶祝一下……”
沐恆衍的眼神陰鬱了起來:“我們倆的事情,叫裴藺做什麼?”
“這個……你和他不是挺合得來的嘛。”沐奕言尷尬地道。
“陛下這是要始亂終棄不成?”沐恆衍的臉色越來越差。
沐奕言差點驚跳起來,哆哆嗦嗦地道:“你……你胡說什麼?朕什麼時候成了始亂終棄了!你可不能這樣亂說……”
沐恆衍截住話頭:“你那時候就說了,讓我從此以後跟著你;在梧州的城牆上,你當著這麼多大齊將士的面將我撲倒在地,我早就說了以身相許,你難道還想反悔不成?”
沐奕言懵了:“沒有……不是……”
她振作了一下,決定和他講道理,“恆衍,你一定是弄錯了,把小時候的依戀當成了喜歡,這裡遍地都是男人,連個如花似玉的女子都沒有,難怪你會產生這樣的錯覺,等回了京城,你就會明白朕都是為了你好……”
沐恆衍的眼神越來越炙熱,越來越兇狠,彷彿一頭困獸一般,一腳踢翻了床前的一根圓凳,壓低聲音道:“陛下你還要騙臣到什麼時候?你摸摸你的胸口,你敢拍著胸脯說你是個男子嗎?”
這話猶如一聲晴天霹靂,震得沐奕言半晌說不出來,她茫然看著他,一時不知道該如何介面:是矢口否認,還是從善如流?
沐恆衍冷笑了一聲道:“你是怕我有異心嗎?你要是怕,現在就可以叫人砍了我,我要是皺一皺眉頭,我就不是沐恆衍!”
沐奕言頹然後退了兩步,一屁股坐在床上:“你都知道了……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那日在曹山上,我便感覺到了,”沐恆衍走到她身旁,半跪了下來,仰望著她,“留意了以後,疑點便越來越多,竹筒炮炸膛時你撲過來,我當下便確認無疑。”
“虧朕還自以為瞞得天衣無縫……”沐奕言沮喪地道。
“陛下雖然身為女子,卻將大齊治理得很好,如今不懼強敵,領兵抗賓,智計百出,臣心服口服,換了你的其他兄弟坐了這個位置,只怕都要遜上一籌。”沐恆衍的眼中帶著幾許仰慕,神情真摯,“不管陛下是男是女,臣都永遠願為陛下牽馬墜蹬。”
沐奕言長舒了一口氣,順著他的話道:“好,以後你做賢臣,朕是明君,你我君臣同心……”
沐恆衍陰惻惻地打斷了她的話:“陛下你忘了嗎?你說過了,如果你是個女的,我們就可以在一起了;你還說過,我這般人品,沒有一個女子能抵擋得了,你一定為我作主賜婚,君無戲言,擊掌為誓,難道你想反悔不成?”
沐奕言簡直瞠目結舌:“你……你居然如此陰險,那時候就設下了伏筆!”
沐恆衍逼視著她:“陛下,你看著臣的眼睛,你敢說你心裡一點都沒有臣嗎?那八日的相處,臣視若珍寶,珍藏在心;而現在這幾個月的生死與共,臣早已認定陛下是臣相伴一生之人,陛下難道是鐵石心腸,一點都不把臣放在心上嗎?”
沐恆衍字字句句咄咄逼人,讓沐奕言簡直招架不住,她哪裡敢去看他的眼睛,狼狽地躲避著沐恆衍的視線。
“朕……朕有喜歡的人了……朕和你是不可能的……”她吶吶地道。
沐恆衍沉默了片刻道:“是裴藺?你不是和裴藺已經分手了嗎?難道就因為他前去救你,你就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