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害得臣一直以為,陛下必定是為了臣踢的那一腳太狠了,才對臣心懷芥蒂。”
往事立刻浮上心頭,兩個人對望一眼,又迅速地調開目光。
那是先帝還在的時候,沐奕言第一次奉召上朝聽政,她為此一個晚上沒睡好覺,第二天一早一到朝房,一眼先瞅見了俞鏞之,驚為天人,撲上去按在牆上摸了一把臉,全朝房立刻鴉雀無聲;第二眼瞅見了裴藺,親切無比,一不做二不休也按在牆上,對準那前世萬人迷的嘴唇狠狠地親了下去,裴藺猝不及防,被她親了個正著,半晌之後才回過神來,一腳踹在了沐奕言的小腿上……
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前一刻還被人下注說是鹹魚翻身的四皇子立刻被先帝責令閉門思過,風流斷袖的威名立刻經由朝房傳遍整個後宮乃至京城,她也被譽為“扶不起的阿斗”,被那些在背後虎視眈眈的人徹底鄙棄。
“怎麼可能!”沐奕言訕訕地道,“朕對裴大人做出如此無狀之舉,心中愧疚難當,才會無顏以對。”
說著,她目光遊移著,最後情不自禁地落在了裴藺的唇上。
裴藺被她看得耳根有些發紅,強自鎮定說:“都是過去的事情了,臣早已忘記,陛下不必介懷……”
沐奕言心中大喜,裴藺算得上是朝中重臣,又是六公主的表親,每天抬頭不見低頭見,能夠一笑解恩怨那是再好不過了。
她長舒了一口氣道:“真的?那可太好了,朕最近一直在犯愁,怎麼向裴大人賠禮道歉,要是你實在不能消氣,頂多朕讓你親回來就是了……”
裴藺哭笑不得:“陛下言重了。”
兩個人寒暄了幾句,神色終於正常了起來,洪寶也端進了幾碟小吃和一壺花茶,張羅著讓沐奕言填點肚子。
裴藺又拿起了那本奏摺,想再和沐奕言仔細商討一下,沐奕言卻瞧都不想,順手便抽了過來,拿起筆來在上面畫了幾筆,拿開來在眼前欣賞了片刻道:“裴大人,你看我准奏二字寫得如何?”
上面的字一筆一劃的,最後“奏”的一撇還拖得長長的,完全沒有構架。裴藺的眼皮跳了跳,看著沐奕言稍帶熱切的目光,違心地道:“還算不錯。”
沐奕言的嘴角矜持地翹了翹:“還是裴大人識貨,朕也覺得朕寫得很不錯,俞大人就沒你有眼光。”
就這樣,裴藺一談正事,沐奕言不是頭痛便是腳痛,或是隨便拎些風花雪月的來搪塞,末了更是一句“裴大人做事,朕放心的很”便打發了裴藺,可若是裴藺聊些市井雜事趣聞,沐奕言的眼睛便有些發亮,尤其是裴藺自幼生長在南疆,那裡的風情和京城迥異,更有蠻、夷、羌、苗等各個部落,各種趣事讓沐奕言聽得悠然神往。
末了,沐奕言忽然想到了什麼,關切地問道:“裴大人隻身一人來到京城,遠離父母親人,過得慣嗎?有沒有想過回去?”
裴藺怔了一下,他二年前從鎮南王府來到京城參加春試,得中探花,後來蒙先帝慧眼,一路從兵部的一個小吏升到了兵部侍郎,世人都誇他文才武藝出眾,豔羨他青雲直上,又有誰問他一句過得可好?
“一開始來過不慣,水土不服,上吐下瀉了好一陣子,夜裡做夢都夢見父王母后兄長,每晚都想回家,可一到清晨,便又重新雄心萬丈了。”裴藺想起了剛到京城時的狼狽,不禁莞爾。
“比朕好多了。”沐奕言有些頹然。
裴藺有些不解,寬慰說:“陛下是不是覺得身負重任有些惶恐?陛下放心,臣等都受先帝知遇之恩,必將盡心輔佐。”
沐奕言擺了擺手,壓低聲音說:“裴大人,說實話,朕這個皇帝做得沒趣的很,還不如以前四皇子的時候有個盼頭。”
裴藺嚇了一跳,旋即回過神來,瞭然地笑笑說:“鏞之對學問嚴苛了些,須知寓教於樂才能讓人不生厭倦之心,陛下要是讀得厭了,偶爾也可出宮去散散心,也算得上是體察民情,一得兩便。”
簡直是知音啊!沐奕言差點熱淚盈眶,恨不得握上裴藺的手晃上幾晃:“裴大人真是真知灼見啊,俞大人什麼都好,就是太正經,你說他長得如此漂亮,平日裡多笑笑朕看著也賞心悅目,怎麼就一直板著臉呢?”
裴藺哈哈大笑了起來:“鏞之平生最恨別人說他漂亮,陛下小心。”
沐奕言下意識地往門口看了一眼,奇道:“為何?”
“聽說他小時候體弱多病,俞太傅為了他求神問佛,最後得來一個偏方,將他當作女娃打扮,養到了八歲才恢復男裝,聽說鏞之扮起女娃來簡直是粉雕玉琢,雌雄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