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
“就因為我發現自己慢慢喜歡上她,我才得趕緊娶採菊過門,斷了自己這番心思啊!”
有些時候,喜歡只能是深埋在心裡的一種感覺,見不得光,也不必說出來。一旦脫口而出的感情,便不再是原有那般彌足珍貴了。
“阿四是奇女子,就像一本早已失傳的古卷。一般的人看不懂,隨意丟棄在旁,但每個用心讀懂她的男人大概都會愛上她吧!這樣的女子太珍貴了,讓人不敢隨意去碰,只能這樣遠望著,靜靜地遠望著。
“還有一個重要原因,她的好足以讓我心動,卻沒能讓我失去理智。我心知,她這樣的女子絕不會是一個合適的知府夫人。”
他的感情控制在理智範圍內,一步不錯,一步不挪,因為他是王有齡,賣了家產,賣了祖產才換回個七品官做的王有齡。
他真是將阿四的性情都揣摩透了,要她做知府夫人,不是把她磨得沒有了本性,便是知府大人被逼辭官——官威難保的知府還做什麼官啊!
在阿四看來,他也不是合適的丈夫人選吧!
那自己呢?
這個問題像把錘頭,一下下敲打在他的胸口,悶悶得痛著。
胡順官沉默的表情讓王有齡依稀讀懂了些什麼,像他這樣會做生意的男人會錯過一本好書,卻絕不會錯過一卷孤本。
看來,他接下來要託付的事,胡順官必會答應。
“我聽說漕幫擔下了運送糧草的事,順官,你能不能……能不能想個辦法把阿四調走?調離杭州城,調出這次運糧的事?”
胡順官二話不說,只是微點了點頭,既然寧波已失守,不用他說,他也會想盡辦法讓阿四遠離戰火。
第十章 取糧蕪湖(1)
“你說什麼?言有意已經買到了糧草,王有齡打算派兵去押送糧草回來?”
阿四瞪著胡順官,不讓他的眼神有迴避的機會,“你說的是實話?”
“這等大事我哪兒能騙你?”胡順官拍著胸脯做保證,“現在時局不穩,那麼些糧草萬一被太平軍劫了去,事就大了。王大人自然不能掉以輕心,遂親派了重兵迎糧草回城。”
阿四上前一步,抵在他面前昂首再問:“你沒騙我?”
“我騙你做什麼?”他一邊正色一邊賠上笑臉,“真是抱歉啊!本來這押運糧草的事託了你們漕幫,現在生意黃了,累你這位大管家沒法子向威爺交代。不過不要緊,以後不管是衙門的生意還是我阜康的買賣,但凡牽扯到水路運輸,定當全部交給漕幫去做。”
“是真的?你說的全是真的?”
“當然是真……”
阿四猛地跳起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賞了他腦門一記響亮的板栗,雷聲隨之入耳。
“我給了你三次機會,你為什麼還是要騙我?”在她心中,他一向是實話實說,從無騙人之嫌的厚道人。這回遇上這麼大的事,他竟然連騙了她三回。
在這大清年間,在她舉目無親的地界,如果連他都欺騙她,她還能相信誰?
胡順官還為自己辯駁:“我……我沒有……”
“杭州城裡,王有齡手上握著多少兵,我會不知道嗎?橫看豎看全是幾張老臉,我都快記下來了。他那點兵全都守著城門呢!與太平軍的交戰迫在眉睫,他這時候調兵出城運糧,他是瘋是傻?他等援兵等得滿嘴長皰,怎麼可能這時候再送兵出城?他找死,也別拉著整個杭州城的人陪葬啊!”
他當她是傻瓜,她不能真的主動去做傻瓜被他騙啊!“胡順官,你今天就給我一句痛快話,到底怎麼回事?”
騙她是不成了,要對她說實話嗎?
胡順官沒辦法,只能豁出去了,“本來這話對你說,也沒什麼,但你萬不能再告訴第二個人——寧波失守,太平軍已經逼近杭州城。糧草還在北邊,一時半會運不進來,城已封,若援兵不到、糧草不及,很快這裡就會成為一座死城。你……你走吧!”
那一聲長嘆,為了杭州城的父老鄉親,為了生死與共的王有齡,也為了他辛苦建立起的阜康基業。
“那你呢?”阿四的雙手下意識地攀上他的兩臂,她望著他,沒頭沒腦地追問道,“你也跟我一起走嗎?”
“我是糧道道臺,論情論理,我都得留下來陪著王大人守城,等待言有意押運糧草回來。”他的手臂,被她握著的地方滾燙,那熱度一直燒上了他的臉,燃出一片緋紅來。
阿四不明白,這等緊要關頭他臉紅個什麼勁?她也沒空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