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你們贏氏為秦君七百餘年,我這個外姓冒然為之,又是在陛下駕崩這種敏感時期,那肯定會激起國內群擁而起的反抗。既然我要的只是決策之權,這個秦王對我來說就是可有可無的東西,不如立你們贏氏之人為君,這樣也能安撫天下。”
贏可“恩”了聲,點了點頭,“那你想立誰?”
“我打算讓高陽君的幼子贏義極為,他今年十歲,又是孝文王的五世孫,論輩正好是陛下的子侄輩。可以讓他過繼給陛下為繼子,由他接任秦王,你看怎麼樣?”
贏可略微遲疑,“贏義這孩子我到見過,生的確實乖巧,高陽軍也是個性情溫和秉順之人,想來也不會過多幹涉朝政,這到是個不錯的選擇。”
“那你同意了?”
“恩,你拿主意就好了。”
韓信點了點頭,“那隻要孟堅點頭就可以了。”說完看了看天色,說道;“可兒,天色已經快早朝了,你先繼續睡會,我早朝後就來找你。”
贏可卻說道:“我和你一起去早朝,這個時候我在的話會比較好些,畢竟我監國的身份並沒有取消。”
“好,那你換身衣服吧。”
“不了。”贏可卻搖頭拒絕道,“我就穿這身去,我要讓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你的妻子,我只站在你這一邊。”
大秦二世三年十一月初六,秦王子嬰駕崩後的第一次早朝就在一片沉默聲中開始了。
子嬰自二月胡亥駕崩後即位,道現在不過為君區區九個月而已,甚至都來不及改元稱制,就在同年十一月暴斃,至死記年仍然是沿用二世皇帝胡亥的。
經過昨日公卿大臣們的商議,已經將子嬰的諡號定位“愍”,入太廟稱為秦愍王。周禮上所載,在國遭憂曰愍;在國逢艱曰愍;禍亂方作曰愍,這三句極為恰當的概括了子嬰一生的無奈和艱難。子嬰初定下葬於始皇東陵,與西陵的秦隱王扶蘇遙相呼應,父子兩一左一右守護著始皇帝。
王涇的認罪確實讓群情憤慨的秦人暫時平靜了下來,其實有些品級的秦官大多都知道是子嬰先動手欲除去韓信,韓信只是迫不得已反抗自衛而已。至於子嬰的死因,確實是死於自殺,況且又有王涇這名位高權重的上將軍頂罪,秦人躁動不安的情緒也漸漸被安撫了下來。
眼下最急切的問題是另立新君,這才是秦國的當務之急。
國不可一日無君,而子嬰又無子嗣留下,於是立君只是變成了朝堂之上重點討論的問題。
當一身喜服的贏可在座上將提議贏義過繼給子嬰接替王位時,大部分都是一頭霧水的茫然,他們大多數人從未見過贏義,不知此人是何方神聖,待贏可字字解說一番眾人才恍然大悟。
眾人都忍不住將目光投向韓信,心知肚明他才是出此主意的人,他立一個旁系幼童為君主,無非就是欺他年少便於控制。
韓信見眾人皆是看向他一陣沉默,自然猜得到他們的想法,忍不住將目光看向左側領先的孟堅,心知他才是絕對的話語權。
孟堅能來早朝已經出乎了韓信的意料,前日在咸陽城外埋伏的田市大軍在裡應外合下衝進去了咸陽,最終兵不血刃的拿下了整個咸陽。當時正坐鎮咸陽的孟堅則被抓了起來,田市不敢傷害她,只是將他關在咸陽一處密室中,直到昨日形勢穩定了下來韓信才將他放出。原本韓信料想依照孟堅的性格,一定會用罷朝的抗議方式來表示不滿,卻沒想到孟堅居然特意前來朝會。
孟堅似乎感覺到了韓信正在看他,抬起了頭目光迎上,兩人目光交織,最後還是韓信輕輕的移開了目光。
就在朝堂上一片死寂,眾大臣用沉默了抗議對子嬰之死不滿時,孟堅卻忽然站了出來。他蹣跚著走出了朝臣之列,走到中央迎著眾人目光彎身躬下,“臣附議。”
“臣以為贏義恭順仁孝,聰敏過人,確實是繼任秦王的首選,臣贊同太長公主的提議,願意擁立贏義為新王。”
有了孟堅的表態,這項決議自然很快就在朝會上透過,決定迎立贏義為秦王,尊華陽公主贏可為監國公主,代行天子之職,臨朝稱制,以創新朝。
接著在眾人不解的目光中,孟堅又提出了辭呈,表示年事已高足疾愈發嚴重,請求辭去一職,乞骸骨以回家鄉頤養天年。
贏可看著孟堅已經花白的頭髮,想起剛剛他走路時蹣跚的步伐,忽然意識到了這位老人年過花甲了,已經為秦國貢獻了一生,一直恪盡職守兢兢業業的守護著贏氏秦國。即便是在贏氏最黯淡最無望的時候,他仍然不折不饒的維護著秦王的正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