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照一愣,便點了點頭:“好。”
在雁翎的提議下,他們離開了這棟樓,去到了花園之中。下樓梯的時候,雁翎走在前面,恰好遇到了剛才的老鴇。
老鴇一手扶著腰一邊走近,罵道:“綠袖,你個死丫頭,上去送個香料送那麼久!”
雁翎無端端被同一個人罵了兩次,腹誹——她是冤枉的好嗎!
這時,後面的沈照主動開口道:“是我把這位姑娘留下的。”
老鴇一愣,這才看到雁翎後面跟著一個年輕英俊的公子,表情瞬間變化,露出了一個諂媚的笑:“原來是這樣,那麼,老身就不打擾客官了。”
等那老鴇走遠了,雁翎下意識地摸了摸面紗,舒了口氣,對沈照招手:“好了,快來吧!”
雁翎用了一些暗示的方法,把沈照引到了距離賀見霜等人即將動手的那棟樓較遠的花園中。因為草木茂盛,她還故意帶著沈照繞了一段遠路才把人帶到石亭。幸好對方喝得醉醺醺的,沒察覺她在搞鬼。
路上,她打量了一會兒沈照的身形,很快就放棄了用武力挾制他的想法。對於莫蕊之流,雁翎有把握能一下子就把人打暈,並嚴嚴實實地綁起來。但是沈照不像莫蕊,既然能夠給賀見霜補上最後一刀,他的功夫絕不是三腳貓的水平。貿貿然出手卻制不住他,反倒會提前惹他生疑。看來為今之計就是——拖字訣了。
兩人坐在石亭的欄杆上,清涼的夜風拂面,又沒有了薰香,沈照的酒氣消散了不少。
靜了一會兒,他忽然笑了笑:“原來你叫綠袖,不叫狗翠。”
雁翎:“……”
☆、69|016
半透明的面紗被風吹拂,被雁翎的鼻尖頂出了一個小小的弧度,隱約露出了面紗下嫣紅的唇瓣。沈照心裡一動,忽然開口:“能不能給我看看你的臉?”
雁翎:“?”她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沈照的耳根忽然燥熱了起來,結巴道:“呃,我不是那個意思。”
接下來,雁翎用了不少小技巧,在那亭子裡拖延了很長的時間。月上中天,沈照也終於有點坐不住了,起身冷道:“風涼了,還是回去吧。”
雁翎應了一聲,回去的路上照樣畫葫蘆,帶他在漆黑的花園裡繞來繞去,繞了好大一輪,才慢吞吞地走向原來的那棟樓,暗暗道——她已經把這個關鍵的人引開,並盡力拖延了那麼長時間了,但願賀見霜已經在那邊得手了。
軟底鞋踩在木質樓梯上,發出輕輕的摩挲聲。剛走到三樓,空氣中便開始飄蕩著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這麼遠的距離,人類的鼻子還不能聞到血腥味,但雁翎並不是人,嗅覺自然靈敏。當這股腥氣飄入鼻腔時,她自然就明白賀見霜等人已經出手了。並且,樓上沒有傳來任何打鬥聲,看來一切都結束了。不由有些慶幸,幸好開打的時候沈照被引出去了,她本人也沒有在場耽誤賀見霜。
只是,她不免也有些擔憂——不知道在她把莫蕊截住、把沈照引走之後,賀見霜是否還有受傷。
轉過幽暗的樓梯轉角,廊角的暗紅色燈籠裡燭火跳躍,閃爍著不祥的微光。沈照終於也意識到了一些不對勁了——四樓□□靜了,剛才離去之前還有的祝酒聲、絲竹聲已悉數消失。整層樓幾乎可以用死寂來形容。
與此同時,走廊連續的數個房間的房門一改緊閉狀態,全都開啟了,裡面的燭火也全熄滅了,黑漆漆一片。廊角的燈籠的光芒映照入房內,昏暗地照亮了一小塊的地板。
據說人在察覺到危險的時候會汗毛直豎,沈照此時便有了這種感覺。他心中不安,一手謹慎地按在劍柄上,一邊大步走近自己出來的那個房間。
因為擔心賀見霜會命喪於此,總得親眼看看才安心,雁翎便跟在了沈照後面。相較於他的直奔目的地,她沿路不斷探頭進旁邊開啟門的房間裡。
雖然裡面的燭火已經熄滅了,但是雁翎還是能清晰看到一室寂靜,一個人也沒有,空蕩蕩的,滿地杯盤狼藉,屏風倒下,花瓶摔碎,地面還有幾滴血跡,像是在匆忙離開的時候留下的痕跡。
很快,她就靠近了中間的房間——也就是那兩個玄機一門的人所處的地方。越走近門口,那股令人作嘔的血腥味就越來越濃。
沈照握著劍柄呆滯地站在門口,背影僵硬。
——用腳趾頭想也知道里面不會是什麼美好的情景,雁翎在原地深呼吸了兩秒,便硬著頭皮往屋裡看。
她看到了此生最血腥的場景。
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