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不出來,是因為從未把自己置於那樣的場景裡去思考。你在讓我正視這個問題,逼我提前在心理上做出抉擇,謝謝你。”雁翎低頭,看了看自己潔白的掌心,忽地抬頭,看著餘意清,堅定道:“二師兄,自保和保護重要的人,是任何動物生來就有的本能。現在,我能回答你的問題了——我有。倒不如說,這是個沒有其它答案的問題,我必須要有。”
雁翎迎著餘意清的目光,餘意清凝視了她的眼睛一會兒,忽然收起了那副可怕的表情,恢復到了平時吊兒郎當的模樣,聳了聳肩,隨意道:“是嗎,我話就說那麼多,你愛怎麼理解都成……行了,時間不早了,你走吧。”
“二師兄,謝謝你的教誨,保重。”雁翎輕聲道。
往外走了兩步,餘意清又忽然叫住了她:“等等,東西還你。”
雁翎回頭,銀色的鷹嘴鐵哨被餘意清隨手一拋,在空中劃過了一道漂亮的弧線。雁翎伸手接住,再抬眼時,餘意清已經轉身離開了。
離開了客棧,雁翎在人潮中與魏真目光接觸了一瞬,便默契地各自移開,沒有打招呼,而是隔開一段距離,同時朝著同一個方向走著,就如同兩個互不相識、卻恰好同路的人。
直到回到了山下,兩人才匯合了起來。這個時候,天色已經全黑了。
魏真顰眉道:“西域十城竟然都有了眼線?這……很多地點不就和我們的緊急離開路線重合了嗎?”
雁翎點點頭:“就是這樣,所以,回去後要重新制定新的路線。我們把中原武林的效率想得太低了,其次,我們也在這裡耽擱了太長時間。”
魏真堅定說:“這件事我會和韓大哥說的,看來這個地方,也未必能讓我們安全地待下去了。我們必須先把一切都準備好,等少主修煉完第一重、半個月後出關時,再做最後的定奪。”
雁翎動了動酸酸的手臂:“嗯,我也會一起去和韓六說明的,畢竟也算意外收穫。哎,下雨了。”
話音剛落,便有冰涼的水滴落在他們鼻尖上,沒一會兒,大雨便傾盆落下,把兩人砸成了落湯雞。
雁翎:“……”
魏真:“……”
兩人連忙衝到了附近的涼亭裡避雨,然而大雨卻完全沒有停下的意思,經此一役,本來還有薄雲繚繞的天邊已經徹底黑了,魏真絞著自己的袖子的水,苦惱道:“這下韓大哥得罵死我了,買個脂粉搞到現在都沒回去。我們的燈油又用光了,現在院落裡可能連燈沒點上吧。也不知道會不會耽擱送上去給少主的飯……”話還沒說完,耳邊忽然傳來異樣的風聲,魏真瞳孔收縮,如獵豹一樣跳起,瞬間把雁翎撲倒在地。下一秒,“刺啦——”一聲響起,黑夜裡劍鋒寒光一閃,魏真已從袖中抽出雙劍,肌肉繃緊,以防禦的姿態擋在了雁翎身上,一氣呵成,沒有一個多餘動作。
雁翎被撞得瞬間七暈八素,等抬起頭的時候,發現他們原本站的位置已經插了三四根鋒利的漆黑的弩|箭。
事情有異,她連忙也爬了起來,只見魏真脊背僵硬,如臨大敵,緊緊地盯著雨幕,冷冷喝道:“躲在暗處放冷箭不是英雄所為,給小爺滾出來!”
在這種常人難以視物的時刻,雁翎能比魏真看得更遠更清,很快便看清了雨幕的遠方站著兩個人。而且,都是她的老熟人——沈照,莫蕊。暗器似乎是莫蕊放出的,因為沈照此時似乎與她起了爭執。
他們到底是什麼時候跟在後面的?
還有,這個莫蕊到底有完沒完,為什麼就是這麼陰魂不散?!
雁翎不由懊惱——如果不是磅礴落下的雨水聲矇蔽了他們的聽覺,她不會那麼遲才發現有人靠近。而魏真更不會直到暗器射出,才聽到聲音。
但是,也感謝這磅礴的雨水讓他們被迫留在半山腰的亭子中避雨。這樣才沒有讓沈照兩人一路跟蹤到山頂,讓他們的老窩也被發現。更要感謝他們的燈油剛好用完,現在院落大概是一片漆黑。這樣的話,才更好地隱匿在了山林中。
雁翎壓低聲音在魏真身後提醒道:“有兩個人,一男一女。”
魏真嘴皮子不動,低聲含糊道:“我殺掉他們,你跑。”
雁翎低聲道:“不,男的那個——武功不容小覷,你光是應付他就已經足夠頭疼。而女的那個不會與你糾纏,她一定會衝著我來。”
“你能解決她?”
“我能。你也只能相信我。即使我解決不了,也能把人引開。想想吧,在你心裡,少主的安全和我的命,誰比較重要?”
“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