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開口道:“你聽說了最近的傳言嗎?梅炎之拒絕了去天霄派的機會。”
只消這麼一句話,賀見霜便意識到了雁翎要說什麼,心裡頓時一沉,面上則點點頭:“我聽說了。”
“所以,這一次去天霄派的人,如無意外便是你了。”
賀見霜顰眉:“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想說的話,和那天沒有任何不同。”雁翎緩慢而清晰地說:“請你離開蒿山派,去天霄派。”
賀見霜僵在原地。
雁翎把雙手背在身後,左手悄悄捏緊了右手的手腕,按照自己打好的腹稿,十分平靜地說:“我說這些話,無關於任何人,也沒有被教唆。只是我個人希望你離開。留下來的人,應該是梅炎之,而不是你。你走吧。”
賀見霜回過味來,彷彿不認識一樣看著雁翎:“雁翎,你趕我走,竟是因為——你想要梅炎之留下?!”
賀見霜的目光太過凌厲,那是夾雜著不敢置信和憤怒的目光,幾乎要在她身上燒出兩個洞。
雁翎難以招架地閉了閉眼睛,心中一陣泛疼,鼻子發酸,險些就要說出真相。
但她最終按捺住了自己——給任何積極的回應,也只會讓他徒增不捨。這一關終究要過去。
於是,她沒有看賀見霜的眼睛,用平靜無波的聲音機械地說:“如果你是這麼覺得的,便這麼認為吧。總而言之,現在的蒿山派,我們的每一個人,都更需要大師兄,所以……你走吧。”
賀見霜眼睛血紅,字如泣血,一字一頓地重複了剛才的話:“你讓他留下,卻趕我走?!我到底有什麼比不過他?!”
他向來心性高傲,從不屑於把自己置於和別人比較的位置上。但是這一刻,憤怒的火焰燒到大腦,他竟恨不得馬上和對方分個高低。
“我剛才已經解釋得很清楚了,你沒有比不過他,我沒有把你們放在一起比較,只是蒿山派更需要他。”
“你以為我會相信那種話?”
氣氛一時膠住,賀見霜深吸一口氣,冷靜了一些,頭一次擯棄了他強勢的說話方式,語氣不自覺地帶上了幾分小心翼翼和笨拙的討好:“如果你趕我走,是因為兩天前我說的那番話嚇到你了,我……”他頓了頓,表情是極致的委屈和失落,艱難道:“今後都不會再提了。”
雁翎喉嚨微微一緊。
在來之前,她已經料到了賀見霜會難受,會怒喝,甚至會暴跳如雷,但是沒想到他的反應會是如此……難以掩飾的受傷。
就如同被最信任的人拋棄了一樣,這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露出如此的弱態。印象中,他是多麼高傲又有自尊心的一個人,但是,這一刻,雁翎甚至產生了賀見霜在低聲下氣地哀求她“不要趕走他”的錯覺。
這何嘗又不是在折磨她?
“不是因為那番話。賀見霜,我已經忘記了那番話了,你也忘了吧。就當你沒說過,我也沒聽過。這樣,你懂了吧?”雁翎輕聲道:“然後,請你走吧。”
賀見霜的眼中帶上了幾分絕望,啞聲道:“雁翎,我不相信你會說這種話。除非,你看著我的眼睛,說讓我滾。”
事已至此,無論如何,傷害已經形成了。依舊清晰在目的原著結局與可改變的未來,這兩者之間,雁翎毫不費力就選擇了後者。長痛不如短痛,若能換取他今後的另一個結局,即使是恨也無所謂了。
於是,雁翎下定了決心,捏緊了拳頭,驀地抬眼,道:“請你——滾吧。”
這句話傳入耳中後,賀見霜只感覺自己眼前一片血紅。
他不知道為什麼一夜之間,什麼都變了。對面站著的人應該站在他身邊溫柔地笑著,而不是因為別的男人,冷酷無情地趕他走、讓他滾……
到底……為什麼要這樣對他?
一時之間,過往已經被淡忘的回憶再次席捲過來——
那個被護送出西域的時候,為了保命而拋棄帶年幼的他亡命天涯的父親前下屬;在馬賊來襲的城裡,那個為了給貨物騰位置而把年幼的他丟棄在街上的戲班班主……
一幕一幕,交錯呼應。雁翎的身影彷彿與那些拋棄他的人重疊了。唯一不同的是,這一次所捅出的刀,卻傷得他最深。付出了感情去澆灌的果實,清香撲鼻,他曾無數次期待它成熟時會是多麼地美麗。然而,就在一夜之間,他被告知那果實裡面早已爛了,比穿腸□□還有過之而無不及,那些曾以為的清香,都只是他一個人的錯覺,叫他如何不痛、如何能接受?!
那焦躁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