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涅克看了她一眼,決定自己還是不解釋比較好,這場面不管從哪個角度看,都像自己在狡辯。
薇迪雅還是咬著披風的一角,偏著頭想了想,很認真地問:“那結果呢,到底是怎麼回事?”她那副表情,就像是一個學生在問問題一樣,再加上那樣無辜的眼神,塔涅克突然覺得自己好想投降。
薇迪雅一聲不吭,紫羅蘭色的眼睛就那樣看著他,塔涅克現在開始覺得自己好罪惡,於是只好說:“行,我來解釋……”
薇迪雅依然很無辜地提醒他:“剛才,你說當時是我師父把你推進來的。你還沒給我講後來呢?”只是她為什麼老要咬著披風說話……
“不要咬了好嗎?”塔涅克無可奈何,簡直想要把披風從她手裡奪過來,難道她不知道這樣不乾淨?他看了她一眼:“不許咬了……這還差不多。嗯,後來,我看到你沒有蓋被子,怕你冷了,就把我的披風給你蓋上……”天,她能不能不要這麼無辜地看著他?他都覺得自己的臉微熱……
薇迪雅立刻點頭,答得一本正經:“嗯,好,謝謝你的披風。”看他伸手來拿,她連忙低下頭,呃,慚愧,披風上面被她咬了好幾個牙印……
“再後來呢?”薇迪雅滿臉通紅,硬著頭皮問。真鬱悶,沒披風遮臉了,她只好垂下頭。剛才真的是糗大了,明明醒來的時候,看到他的手環著她的脖子,然後身子就靠在她身邊,而且……那動作,完全就是摟著她的……
塔涅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很誠實地說:“後來……你翻了個身,差點掉到床下面去,我就把你抱進去了。後來就在旁邊坐下來,我只是想到看到你安安靜靜睡了,就覺得很安心也很放心。結果我背靠著牆坐著,沒想到我也睡著了,再後來的……就跟你剛才看到的一樣……”
說完這一番話以後,他自己都忍不住苦笑。可是有一個事實是不得不承認的,那就是他好像很久,很久都沒有像昨天睡得那麼踏實。
以前他晚上都是很難睡著的,因為有太多操心的事,也有太多壓力和責任,所有的一切,都逼得他幾乎沒有喘息的空間。所以即使是睡覺的時候,也還是放不開那些政務與國事。
不,不僅是這些,不僅僅是這些……
不由自主地,他陷入了沉默與沉思,其實中間的原委,他本來一直都明白。
是的,只是他一直在逃避,也一直在麻痺自己。還因為卡諾依死了。雖然她是他的未婚妻,可是本質上依然是純粹的政治聯姻,他本不認識她,她也是深閨中的貴族小姐。
在那個時候,直到得知她要成為他正妃候選人的那一天,他對她的瞭解,也僅限於:卡諾依,狄勒納議長的小女兒,從小接受嚴格的教育,教養和品行極好,會是一個合格的皇太子妃。
反正他將來是要繼承皇位的,當他正妃的人早晚會成為皇后,所以皇后應該優先選一個適合帝國的女人,而不是優先選一個適合他的女人。所以自從他成為皇位繼承人起,他就有那個覺悟:他的婚姻必須對帝國有益。
然後就是新年的訂婚儀式,並且按照皇室的規定,在訂婚後第二年的春分舉行婚禮。然而在那一年十月,霧峽城之戰,他率部戰勝了封延帝國的亞特王子,順利收復失地,得勝歸來的時候,卻得知她已經死了。
她就那樣無聲無息地死了,據說是死於宮廷的陰謀,而且之後的一場大火,把她的屍身和現場可能成為證據的東西,全都燒得一點都不剩下。
從那個時侯起他開始自閉,不為別的,只是不想再有任何人,成為第二個她。他應該沒有愛過她,可畢竟那即將是一場婚姻,所以他從不曾否認和逃避他應有的責任。
可是他卻保護不了她,她無辜卻成為宮廷鬥爭的犧牲品。然而根據皇室的傳統,也根據他一直的原則,那個將來做他正妃的女子,卻必須擔負那麼多。
不能再犧牲一個。既然那個將來要做他正妃的女子要為他付出那麼多,他就一定要給她最好的。
不是不想愛,而是不敢。給那個做他正妃的女子最好的,包括她也會是他最愛的人。
可是如果她因為是他正妃的緣故,而受到傷害的話,他寧願暫時沒有正妃的好。
那些波譎雲詭的*以及權力爭奪,還是由他獨自來承擔吧。因為他會愛她,所以他也不想讓她被連累。
所以……夠了,他想的,其實就這麼簡單。
可是這麼簡單的想法,自從“她”出現以後,他卻有些迷惑而不知所措了。
而這個“她”,正坐在他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