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花最怕洗澡了,每次黎母把棉花放進澡盆裡,棉花都會發出“殺貓”般的叫聲,把澡盆掀翻,然後拼了命地掙扎著逃出來,因此有過許多不良記錄。
“誒,棉花!你有膽子出來玩就別跑啊!你以為我追不到你啊?!”黎梔然追著棉花繞圈子,已經開始凌亂。
棉花靈巧地在小區門口中央的花壇上跳躍,黎梔然倒真的不好追上,後來棉花撒開腿就往小區外面跑。
剛爬上花壇想抓起棉花的黎梔然愣了一下,有些氣餒,撅起嘴,放開步子去追。
“叮鈴鈴——”黎梔然剛從馬路上抱起棉花,身後就傳來腳踏車車鈴急切的聲音。
人行道比馬路高出一級,黎梔然還來不及反應,只是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卻被路肩石(又稱“馬路牙子”)絆了一跤,摟著棉花一屁股坐到了人行道邊上。
腳踏車車主為了躲避黎梔然,狠狠地掉轉了車頭。
黎梔然睜開眼,看到腳踏車上的人竟然是——程裕。
程裕扔下腳踏車,跑過來,拽著黎梔然仔細地檢查她有沒有受傷,看過發現沒有,開口就罵道:“黎梔然,你長點腦子好不好?!”
黎梔然怔在原地。
三年前的那一天,程裕也是這麼對自己吼的。
那年……他們十七歲。
某個清晨,程裕第一個趕回到教室,偷偷把自己費了幾個晚上寫的情書放在黎梔然的抽屜裡,完成一系列動作,站在黎梔然課桌邊上舒了口氣。
那天黎母出差,黎父擔心黎梔然沒早餐吃,一早就拎著她出了門買早餐,所以黎梔然回到班裡的時候也挺早,正巧看到這一幕。
“程裕,你在幹嘛?”黎梔然站在教室門口,無辜的大眼睛眨呀眨的,左手抓著自己的書包帶,右手握著一杯豆漿,無意識地咬住吸管,邊喝豆漿邊等程裕回答。
程裕單手撐桌,幾下子便躍過好幾張課桌,回到自己的座位,從抽屜裡隨手拿出一本語文書,若無其事地大聲朗讀起來。
黎梔然感到莫名其妙,卻也不再問他,走到自己座位上放下書包,又望了望程裕,只見他用語文課本把自己的臉遮嚴實了,只露出一隻紅透了的耳朵。
不得其解,黎梔然只得回過頭來,收拾自己的東西。
黎梔然從來都不是勤奮的學生,幸好該學好的她都會認真完成,所以成績還不賴,勉強排在班級的中上游。
因為從來沒有回來得這麼早過,黎梔然見班裡只有她和程裕,覺得有些無聊,在腦海中回憶了一遍,想著最近要背的課文和單詞都背好了,便趴在課桌上補覺。
教室的風扇慢悠悠地搖著,發出輕微的嗚鳴聲,風扇帶動的風拂過黎梔然及肩的中長髮,又略過程裕的指尖。
程裕放下了語文課本,凝睇著她,由衷一笑。
沒有幾個女孩子會像她那樣——就是心裡只裝下了些好玩、好吃的物什,煩惱於她來說皆是過眼雲煙,無論在何時何地,都可以毫無顧忌地酣然大睡。一句話總結就是:黎梔然和豬差不多,吃飽了就睡,無憂無慮,看著她的時候心情無端地好。
就這樣一天下來,黎梔然居然都沒發現程裕放在她抽屜裡面的那封情書,連放學的時候,也是收拾好書包,就去隔壁班找席繪慧了。
程裕一直留意著她,見她壓根兒就沒把情書帶回家,一下子急起來,從她抽屜裡掏出情書,衝上前去攔住她。
黎梔然茫然地抬頭,問:“怎麼了?”
程裕倏地不好意思起來,把情書遞給她,支支吾吾地說:“黎梔然……呃,是這樣的……這,這是給你的,的……反正你回家就,就看看吧。”
“謝謝。——可是,還沒到我的生日啊。程裕,你太著急了吧?”黎梔然疑惑道。
程裕差點被氣厥過去,這個笨蛋竟然以為這是生日賀卡!
“叫你拿著你就拿著,叫你回家看你就回家看。”
“哦,謝謝。”黎梔然撓了撓頭,伸手接過。
程裕回到教室,抓起書包背到右肩上。回家。
他走得快,路過黎梔然和席繪慧的時候,剛好聽到席繪慧在說:“這個好像……是情書吧?”
黎梔然一臉懵懂,說:“怎麼會,他應該是記錯我生日了。”
程裕的火氣騰騰地往上漲,一下子沒忍住,轉過身去擋住席黎二人的路,把自己花盡心思寫的情書搶回來,捏成一團扔進一旁的垃圾桶,怒道:“黎梔然,你長點腦子好不好?!你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