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嬸正在灶房刷碗，今晚的伙食還算不錯，難得給兒子女兒做了一次紅燒肉，一家人吃得津津有味，就差將盤子給吃掉。
“哎，到底不是大戶人家，大戶人家的哪裡像我們這樣，隔著好久才吃上一頓肉？人家大戶人家，天天有酒有肉的，多好啊！”
身後傳來女兒的抱怨聲。
周嬸轉身看去，閨女就靠在灶房門欄上，翻著白眼抱怨。
周嬸嘆了口氣。
“娘，你說，那高芳芳命怎麼這麼好啊？居然被楊員外看中，去做他的姨太太，那以後真的是吃香的喝辣的，我也想啊……”
“砰！”
灶臺方向傳來一聲重響，周嬸生氣地將碗筷砸在灶臺上。
“給人當妾有什麼好的？你要是個三四十的還將就將就，這都半截身子入黃土的人，說不定你嫁過去人就歸西了，你以後指望誰去？”
周嬸恨鐵不成鋼道。
“哼！反正我不想過這種窮日子，我們家做的生絲綢緞，都是賣出去的，我就只能手指頭碰碰，穿一下都不行。再看那些貴婦們，整日綾羅綢緞，胭脂抹粉，讓人不羨慕都不行。”
“李紅杏！你腦子進水了是不是？你這妮子說的都叫什麼話！咱莊稼人，樸實過日子不好？非要學那些有的沒的，這些東西，不是咱們這種命格的人能有的！即便得到，也守不住！”
周嬸感覺要被這閨女氣死了，話越說越離譜，真恨不得給她一巴掌，清醒清醒。
“娘，別人可以有，我為什麼不能有？您還是不是我的娘啊，以前就非要我嫁給隔壁的蕭家大郎，他那麼窮，揭不開鍋的人家，你居然想我嫁過去，卻不想我去那些富貴人家享福，你到底怎麼想的啊？”
“啪！”
被女兒指著責備，周嬸終於忍不住了，一巴掌招呼過去。
李紅杏一呆，隨即哇的大哭道：“娘，你打我，你居然為了那個窮小子打我！”
看著閨女哭得跟個淚人一般，周嬸也心疼了，連忙上去安撫她。
“傻丫頭，蕭家大郎雖然家裡窮，但人家是讀書人，他樣貌不凡又重情義，娘會看點相，一看就知他是做大事的人。等熬過這陣子艱苦日子，將來肯定會出人頭地的，你早早跟了他，同甘共苦，他日就不會丟下你。”
“娘，您那點看相本事，欺騙三歲小孩還差不多，女兒才不會信呢，他要有真本事，怎麼連給他爹看病的銀子都賺不了？分明是個廢物！”
“你……你這妮子真是想氣死娘！”
周嬸努力忍耐，不讓自己抬手往閨女的臉上招呼過去。
“他家窮，你知道是為什麼嗎？”
“給他爹看病是之後的事情，那之前，還有一次，害得他家欠了一屁股的債，但就是蕭麟長起來這些年，已經將這債，償還清了。”
“真的？”
李紅杏微微一愣，被孃的這番話嚇到了：“那……是什麼事啊，他家欠了多少錢？”
“娘也就大概知道點，他家本不是咱這村子的，而是十五年前，搬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