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機場了。果然沒幾分鐘,外面就有同事按門鈴。她看了一眼床上的人,只好應著聲去開門。
等到暫時打發走了同事,她返回來,只見周子衡已然起身。
你要幹嗎?”她皺著眉問。
他穿衣服的動作有點兒遲緩,顯然胃痛仍在繼續,再加上發燒,其實氣色極其不好。可是酒卻醒了,而且似乎醒得十分徹底,昨晚那個主動前來找她並且會開玩笑的周子衡消失了,
他重新換上一副平靜冷淡的面孔,只看了她一眼,“我和別人還有約。”
她忍了又忍,終究還是關心道:“你這個樣子還要出門?”
不用擔心,”他從她身邊越過,走到門邊才又回過頭說,“即使被人看見,我也不會讓他們登出來。”
簡直是蠢透了!她咬著牙暗想。也只有像自己這麼蠢的人,事到如今才會依舊在意對方的身體。而在他的眼中,恐怕她早已淪為一個可有可無的人了吧。
比以前的底下關係還不如。
怎麼,你昨晚大駕光臨,就是為了顯示自己的手眼通天嗎?”她的反應本就不差,此刻被人刻意曲解了一番好意,不禁又羞又怒,索性抱著雙臂回擊。
右手停在門把手上,周子衡突然笑了一下,揚眉質疑,“難道你捨不得我?”
你覺得會嗎?”
不然我該如何解讀你對我的關心?”
和某些人不同,不管怎樣,我總還是念點兒往日情分的。”
哦,是因為這個嗎?我還以為你是在彌補你哥哥犯過的錯呢。”
他犯了什麼錯?”她突然冷下臉反問。
而他目光中有種極其複雜難辨的神色,在開啟門的同時告訴她:“在我覺得夠了之前,你還有很多東西需要償還。”說完他頭也不回地大步離開。
飛機剛剛落地,莫莫的電話就十萬火急地打過來。舒昀甚至來不及回公司報道便直接趕到醫院,莫莫在大門口等她,然後將她帶到病房。
裴成雲剛剛睡著不久,郭林陪在床邊,見到她們打了個手勢,示意外面說話。
我上次見他時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
他最近的情況一直不好,已經住院好幾次了。”
可是……”
這次如果不是當著我的面發病,我也被他矇在鼓裡。”郭林打斷舒昀的質疑,別有深意地多看了她兩眼,“況且在你面前,他的偽裝估計更成功。”
舒昀一時啞然,莫莫接話道:“可他現在這樣一個人生活,隨時會出大問題。”
他那麼倔,我倒是想押著他搬到我那裡一起住,好歹可以照應一下。但是他絕對不會聽話的。”郭林的神色變得有些凝重。
三個人在走廊上商量了一會兒,直到醫生帶著護士來查房,郭林才看了看手錶,說:“我公司還有點兒急事,晚一點兒再過來吧。”
莫莫跟著郭林一起離開,最後倒只剩下舒昀一個人。
她進了病房,才發現裴成雲已經醒了。
她走上前衝他笑笑,“感覺好些了沒有?”
顯然沒有想到會是她,裴成雲愣了一下才微微閉上眼睛,語氣不太好,“你怎麼來了?”
照顧你啊。”她答得自然,“他們臨時有事都回去了,晚些才會過來。你這邊總得有人看著吧。”
裴成雲沒再說話,只是動了動手臂,似乎想要起身。
她急忙攔住他,“現在還是別亂動了。”
他抬眼看她,清俊的面容幾乎沒有一絲血色,兀自低嘲道:“我沒有那麼虛弱。”
我看夠戧。”她到底還是阻止了他的動作,臉色一正,彷彿無奈又彷彿帶著哀求,“醫生說你需要靜養,你就聽話好不好?”
他終於不再反駁,其實倒不是因為醫生的叮囑,而是為了她最後的語氣。
午後三四點鐘的陽光還有點兒耀眼,閃爍這穿過高聳茂密的大樹落在窗臺上,光影斑駁,猶如碎金。
大概是之前莫莫帶來的花,整束插在窗前的花瓶裡,潔白素雅開得正好。舒昀給花換了一回水,陽光恰好照上她的側臉,彎長的睫毛微微低垂,彷彿一道寧靜美好的剪影。裴成雲將
目光遊移開去,心口卻是驟然一痛。
她問他:“渴嗎?”一邊仔細兌了溫水。
原來你這麼會照顧人。”他就著她的手喝了水,略顯疲憊地閉上眼睛。也不知道是為什麼,他似乎不願和她說話,整個下午惜字如金,甚至都不肯多看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