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提醒,來到房門前,便聽見安主子說,她說……”
茵兒怯怯抬起眼來,似不敢再說了下去,孫輔全冷冷地道:“有什麼話,還不盡實道來?”
茵兒便道:“她說,謝謝珏姐姐替她找了人來解決此事,可老天爺作崇,讓她遭此大禍,也怨不得別人……奴婢聽了這幾句,便上前敲門,接了我家主子回去,當時想這幾句話,彷彿沒什麼意思,可主子出事之後,奴婢細細一想,卻只覺裡面大有乾坤。”
安順德恨恨地轉臉朝衛珏望去,向皇帝道:“定是她為了滅口,為了隱瞞自己身份,才用這等方法將我的孩兒逼上絕路,她卻不知,佳怡從不知道那山莊發生的一切,微臣從未向任何人提起過,怎麼會阻了她的前程?”他似是恍然大悟,“微臣記起來了,那一年,他們離開山莊之時,佳怡從外上香回來,正巧遇見她上了馬車離去,但佳怡早已不記得此事了,就是因為這事,她才落得如此下場麼?”
他花白的頭髮顫抖,身上的官袍起了陣陣漣猗,悲傷得不能自擬。
衛珏只覺滿殿的燈光皆都昏暗了起來,額角之上的血一滴滴地流著,映得到處腥紅一片,那赤金九龍金寶璀璨的寶座都成了紅色,透著殘忍與冰涼,這是一場殘忍而冰涼的戲劇,在她面前展開,演出,置她於死地。
所有的佈局,早在她還未明白之時便已悄悄展開,和這幕後之人寵大的勢力比起來,她以往所做的那些掙扎,是多麼的可笑。
坐在九龍寶座上的那人,隨時都可以將她捻成粉末。
他主宰著她的生死,而她,只能在他掌心掙扎。
孫輔全轉頭朝衛珏望去,道:“珏主子,奴才代皇上問你,安主子落井之後,你先是向皇上稟報,以安主子身子有異為由,請求寬限時日查明真相,其目地是不是為了掩蓋真相,所以,你才叫了嚴華章來,在陳屍之處做手腳?”
衛珏沉沉地道:“臣妾怎麼做的手腳?安姐姐的屍身,臣妾從未動過。”
她抬頭望定了寶椅之上的他,九龍金玉龍椅璀璨得讓他如雲端之人,可他只微微垂頭,連眼角兒都沒有掃向她。
孫輔全道:“珏主子,你明知道安主子並非身懷有孕,只不過中了毒而已,你卻向皇上稟報,說她身子異樣,奴才查證,你讓嚴華章事先檢查過屍身,想這嚴華章是名醫之後,連這都分辯不出來嗎?明明是你為了掩飾罪行,拖延時間!幸而皇上英明,知曉了其中古怪,讓你不能毀了屍身,你還有何話可說?”
他字字誅心,語氣逼人,可孫輔全既使是御前大總管,也只不過是個奴才,皇帝讓一個奴才代他訓話,便已是對她厭惡到了極點。
衛珏仰起面,一眨不眨地望著他,想將他看得更清楚一些,“皇上,人證物證如此齊全,臣妾再說什麼,聽在您的耳裡,都是砌詞狡辯,不是麼,臣妾只有一句話,這些事,臣妾從未做過。”
皇帝垂了眼眸,沒有看她,只是道:“你也知道人證物證俱在?朕想著相信你的,可你卻讓朕不得不相信。”殿裡的燈光照著,讓他的眼底有冰絲般的冷光,臉上因怒氣而冰冷,仰起臉來,望著屋頂,“你不過仗著,仗著……”
他似是說不下去了,復垂了頭去,眼底的水光卻一下子消失不見,只剩下凝滯的冰意。
索額圖上前一步,低聲道:“皇上,看來事情已經一清二楚了,您看應當怎麼處置才好?此事尚未傳了出去,太皇太后那邊都不知曉,依微臣看,她雖與納蘭府之人有故,但納蘭只是存了一片好心,想救她性命而已,況且,納蘭也受到了處罰了,現如今性命堪憂……”
孫輔全便也道:“是啊,皇上,納蘭大人胸口那箭,怕是很難治得好了,納蘭府勳貴之家,原不應當因此事而受到牽連的。”
索額圖道:“此事只宜大事化小,小事化無。”
他看清了皇帝眼底震怒的神色,這個佈局,原就花費了無數的人力物力,但卻經不起推敲,那本岐黃針略是真的,針灸之術也是真的,可嚴華章並不懂得這些,嚴世建也不懂這些,嚴世建不過是嚴家被趕出門的一個不成器子弟而已,這個局是冒險而行,為的便是在皇帝的眼中心中紮下一根利刺,讓他失態,讓他一怒之下便讓衛珏死無葬身之地。
他是赫舍裡家的子弟,赫舍裡一家的榮辱都在赫舍裡麗兒身上,他絕不能讓一個小小的罪奴衛珏佔據了皇帝的心,動搖赫舍裡家的根本,因此,在知道皇帝對她越陷越深之後,他便開始佈局了,他要讓衛珏這個人在皇帝的心中,已如一個死人。
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