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啊。”
那句話不停的在她的心裡迴盪。她知道,從他從軍那一天起,這便是他的宿命。
可是知道又如何,她還是覺得很難過。因為他明明還那麼年輕,還沒有看夠這個世界,還沒有看夠她。
花綾想要儘量表現得平靜些,她是花國的公主,也是花國的神女,她支撐著一個信仰。她極力站直,想要讓人覺得她可以撐起很多東西,比如頭上的青天。
但是她終究失敗了,輕咳一聲,她下意識的捂嘴,便留下衣袖上的一縷猩紅。
這一起,便如大河決堤,再也停不下來。
咳咳!咳咳!……
“公主!公主!您醒了?!”
這個聲音聽著好熟悉,花綾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原來做了一個夢,一個噩夢。
夢見亡國,沒有比這更噩的噩夢了。
她看著眼前的這個統領,看著那雙因為長時間沒有睡覺而佈滿血絲的眼睛,輕輕的吐出兩個字:“謝謝。”
謝謝對方一直守護著自己,另外,也謝謝對方是一名軍人。
花文卿搖搖頭,眼睛有些溼潤。不知道是喜極而泣,還是因為什麼委屈。
“公主殿下,您已經昏睡了一天一夜了。”
她的聲音有些哽咽,真像是一個委屈的小孩子。可是,為什麼看不出激動呢?
花綾這樣想著,極力擠出一絲微笑,“現在何時?”
“回公主,巳時。”
現在是早晨,這個房間中顯得很安靜,甚至聽不見外面的晨鳥之聲,透過窗戶進來的有些昏黃的陽光,也分不清是早晨還是傍晚。
“本宮想出去看看。”
“是。”
花綾下了床,覺得身上的力氣像是被抽空了一般,只能藉助花文卿的攙扶前進。她變得像是一個垂死的老人,每一步都顯得極其費勁。
可是,她是公主。
她想像以往一樣,端莊典雅的出現在眾人面前,不想讓人看見她如此失態的樣子。即便是身不由己也不想。
所以她小心的問道:“外面有人嗎?”
“為了不打擾公主,下人都被遣走了。”花文卿微微一頓,才接著說道:“原本您醒了卑職應該去叫大夫來的。”
“無妨。”
花綾心中微微鬆了一口氣,從床邊走到門口,額頭便滲出了汗珠。
其實她早就知道會有今天,甚至以前已經想著模擬了很多次。然而即便如此,真的到了這一天,卻依舊覺得沒有準備充分。
從她出生的那天,便決定了活不過二十歲。可是為什麼呢?為什麼現在的一切似乎都像是她馬上就要死去,人們已經做好了準備?
應該沒有人知道才對。
那扇門沒有鎖,也很輕滑,她只是輕輕一推,便無聲開啟。
隨著門開啟,一片落葉飄了進來,落向她的懷裡。
她就這樣攤著手,便將那邊落葉接住,輕輕的,沒有什麼感覺。
秋天,來了。
樹葉乾枯泛黃,紋絡變得更加清晰。它靜靜的躺著,已經沒有了任何生機。
花綾忽然有些害怕起來,她盯著手裡的落葉看了片刻,而後像是做了一個艱難的決定一般,緩緩的抬起頭來。
屋子外面是一個庭園,院中有些許樹。
她記得那些樹,雖然只見過一次,但是還是記得很清楚。
很清楚的記得,那一片翠綠。
而現在,地上已經零散的鋪上了一層黃色,那些樹還沒有禿,像是在做著最後的掙扎。然而上面的樹葉已經很難再找到一片綠色。
彷彿一夜之間,秋天便來了。
昏黃的陽光,昏黃的葉,讓她想起了那個剛剛逝去的,昏黃的夢。
那顆樹下,好像躺著兩個人。
“那裡埋著什麼?”
花文卿順著看過去,若有所思的回道:“昨晚太守大人覺得這個院子雜亂了些,怕公主醒來見了不高興,便讓人打掃了一下,想要看起來精神一些。”
花綾這才發現,那裡只是兩堆莫名的植物“殘肢”。院子裡面看起來確實空了一些,比上一次見時乾淨了不少。
可是那個夢啊,究竟代表著什麼。
她沒有夢裡預見未來的能力,但是這樣實際的噩夢總讓人覺得足矣以假亂真。
也許,自己現在所處的地方,才是夢境而已。
回過神來,花綾偏了偏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