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邊兩個身影相依偎在一起,莫冉折抵在她額上,溫柔又焦灼,一聲又一聲地喚她名字。
羨魚只瞧了一眼便不敢再看,背過身去替他們守著。她從沒見過主上這副情緒外露的模樣,既難過又心酸,只盼著花荼兮千萬不要有個好歹。
好在片刻過後,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聲響起,羨魚鬆了口氣。
花荼兮茫茫然睜開眼,只覺得四周圍天旋地轉。
“醒了嗎?”有人在耳邊微微喘息。
“莫冉折。。。”花荼兮紅著眼,看見他就想哭。她渾身上下也痛,眼睛痛,喉嚨痛,肚子痛,哪裡都不舒服,還特委屈。
莫冉折一言不發地接過羨魚遞來的毛絨大氅,把花荼兮嚴嚴實實地包裹住,不露絲毫。他動作輕柔,可從頭到尾都沒再搭理她一句。
“車子備好了嗎?”她昏昏沉沉地聽到莫冉折問一旁的羨魚。
“備好了,就停在南天門。”
“東西都帶了?”
“欸,都全著呢,您放心。”
明明說著話,可就是不理她。
花荼兮扯扯他的袖子,沒想到卻被他甩開。直覺莫冉折有些不對,她掙扎了一下,想要探出頭來看他的表情,卻被他扣得更緊。
又不讓看又不讓動,花荼兮努努嘴,登時不高興了。這些日子實在被莫冉折寵得太過,事事順意,哪裡受過他這樣的冷遇?她眉頭一擰,掙得愈加厲害了,哼哼唧唧地悶聲道:“唔。。。我要下來。。。你放我下來。。。”
“你閉嘴!”莫冉折突然一聲厲喝。
花荼兮被唬了一跳,頓時老實了。
——
遠處傳來凌亂的腳步和明亮的燈火,是陸遜時帶著一隊羽林軍率先搜到了太液池邊。
“大人。”陸遜時急步走到莫冉折跟前,屈膝行禮。
他老遠就瞧見了莫冉折楚楚謖謖地端立在池水邊,可靠近了才發現他一身玄色錦衣竟溼…得不像樣,成串的水珠順著衣襬滴到地上,漸漸匯成一灘。
這是怎麼了?
還有。。。
陸遜時控制不住地抬眼往他懷裡瞟去——鼓鼓的一團,遮得密不透風,怎麼看都是個人啊。。。可是又有誰,能讓大昭國相護如珠如寶地護在懷裡抱在手裡!?
陸遜時眼裡驚駭更甚,他遲疑了會兒,很沒眼色地提議:“大人,這個。。。需要屬下幫忙抱嗎?”
莫冉折卻側身擋住他的視線,神色淡淡地道:“季將軍就快到了,你跟他說扎西秀珠掉湖裡了,讓他趕緊把人弄上來,別汙了好好的一池水。”
三句兩句說完,也不等陸遜時有所反應,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陸遜時搔搔頭,有些搞不明白狀況。
好在身後季了馬上就趕來了,陸遜時趕緊奔過去:“季將軍,莫大人說。。。”
“莫易呢?”季了卻打斷他,語氣急促地抓著他肩膀連名帶姓地問。
“啊?走了啊。”陸遜時一頭霧水。
“哪個方向?”
“南。。。南天門。”
季了眉頭狠狠一沉,半句話也沒有,風風火火地往南天門的方向去了。那陰沉的樣子,就像去追什麼十惡不赦之人一樣可怖。
陸遜時呆在原地,一臉委屈:“不是要找扎西秀珠嗎?你們都去哪裡啊啊!”
。。。。
南天門
顧鳳兒靠在大開的城門前,含笑等著莫冉折越走越近。
擦身而過,二人無話,彼此心照不宣。
顧鳳兒的視線在他懷裡的一團上晃了一圈,突然笑語:“相爺,好好照顧她啊。”
莫冉折腳步不停。
厚重的城門緩緩合上,顧鳳兒瞧著那個漸漸遠去的背影,不管他聽得見還是聽不見,長嘆一聲:“你若對她不好,我可就把放季了出來了。”
——
兩人一回到馬車裡,花荼兮就被莫冉折拋到了榻上。
他攏著袖,居高臨下地看她:“可還有哪裡不舒服?”
花荼兮被摔得有些疼,可她莫名不敢招惹現在的他,於是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
她覺得吧,莫冉折估計是生氣了。自己偷摸拿了他的帖子,用了他的馬車,還跟人不要命地在水裡打了一架,幾樣加起來,定是哪樣都不合他的意。
莫冉折倒是難得見她這麼乖順。
他點點頭,暫且不再和她說話,自顧自地換下溼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