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咕嚕從地上爬起來,凝起目力,邊看邊往門外快步走去。天光透亮,將手上的畫漸漸照得清晰。花荼兮的視線一直沾在畫上沒動過,可也就只看了個大概。
是一個人像。
看那身量,好像是個小姑娘。。。?
花荼兮心中狐疑,走得更急了些,想要湊著光線看個清楚。可就在她要跨出門檻的時候,突然腳下一個趔趄,連人帶畫地猛得往前撲去,然後腰間一緊,被人抱了個滿懷。
“大清早的,你在我這裡找什麼?”頭頂傳來莫冉折清風明月般的聲音。
花荼兮大驚失色,身子一僵,就跟被點了穴一樣定住。
他什麼時候來的?在這裡又待了多久?
莫冉折瞥了眼她手裡捏著的畫,神情微微一動。他將人扶正站好,順勢動作自然地收接過那畫放在一邊,垂眸涼涼地盯著她:“我在問你話。”
花荼兮被人抓個現行,注意力全然不在此,一點沒注意他的的動作。面對他的發問,她定了定神道:“我是來找你的。”
莫冉折挑眉不語,徑直繞過她。
花荼兮在他身後追問:“你呢?大清早的去哪了?”
他脫下身上絳紫色的朝服,遞給跟上來的臨淵,不緊不慢道:“上山採藥去了。倒是你,在我書房裡做什麼?”
採藥?花荼兮盯著他在心裡冷笑。
如果他真的是莫易,到底是怎麼大言不慚說出這種話的?瞧這冷然倨傲的語氣,正人君子的模樣,可一點都不像是方才伸腿絆她的人。
光憑這點還真是跟他一模一樣。長得道貌岸然,誰能想到內裡一肚子壞水?
不過,也裝不了多久了。
花荼兮勾唇笑出一個得意的弧度。
就在方才甩進莫冉折懷裡的時候,
她突然記起來一件極為重要的事——
莫易有一個相印,方方正正,玉石製成,上頭的雕紋獨一無二,總是片刻不離地掛在腰間。多年以來一直如此,這是他的習慣。
想要確定他的身份,探上一探那玩意在不在,不就知道了?
——
莫冉折轉至桌前看了眼案上的東西,涼淡的眼裡透出幾絲笑意。
看來除了那副意料之外的畫,其他的,她都一無所獲。因為能看出點什麼的東西,都已經被他收起來了。
這個禍精,就沒一天能給他安生些。
莫冉折心下無奈,正想著今日定要讓她長點記性,一抬頭卻遙遙望進一雙閃爍靈動,波光粼粼的眼裡。
莫冉折一個怔忡,隨即就笑了。他一對上她的眼睛,就知道她想要做什麼。
真的是,瞞都瞞不住。
——
花荼兮此時此刻內心洶湧澎湃,給她十萬大軍點兵點將的時候她都沒這麼激動過。
視線止不住地往他腰側瞟去,花荼兮深吸一口氣。
她伸出兩指,並起成劍。瑩潤的指繃得筆直,彷彿如她慣用的那把玉涼劍,尖銳兇狠,肅殺冷漠。
“莫冉折。”她輕輕喊了一聲。
“嗯?”莫冉折依舊噙著一抹極淡的笑,絲毫不見半點防備之意。
“對不住了。”一瞬間衣袍翻飛,她如長劍破空,風馳電掣,帶著山海般氣勢向他壓去。
只要一招。。。看你是人是鬼!
莫冉折見此依舊不動聲色,彷彿她這麼一聲不吭地就攻過來,是件很正常的事。
他五指自然屈曲,輕閒鬆懈,看上去去似是隨時吟詩弄月,撫琴作畫般,絲毫不見半點殺氣。而此刻,兩人之間只隔了短短半尺距離。
什麼意思?瞧不起人嗎?
花荼兮下手更是迅猛。
眼看著就要觸碰到他的衣服,莫冉折才堪堪彈出修長一指。
他手腕輕輕側轉,不急不緩地迎上了花荼兮的攻勢。
兩人的指節一碰撞,花荼兮當下就擰起了眉頭。指尖像是撞上了一塊盾,銅牆鐵壁似的,被擋得死死實實。
花荼兮手上不停,立刻改了攻勢,變刺為夾,兩指分開,想以靈巧取勝,從莫冉折的指縫間乘虛而入,探上他的腰間。
莫冉折察覺她的意圖,反手毫不留情地朝她的骨節一彈。
花荼兮反應極快,立刻退開半里,即便這樣也依舊感到手指關節處在隱隱作痛。若自己動作慢一點,豈不得骨折!
兩人之間只隔一個身形,短短的距離招數盡數登場,夾刺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