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層汗。他似是被吹得站不穩似的,搖晃著踉蹌了幾步。
季了眼光微閃:“藥效發作了?”
“藥效?”屠兮愣了愣,隨即反應過來:“青梅酒?”那是昨夜到現在他唯一親手碰過的吃食。
季了點頭:“你大意了。雖是不曾喝,那藥只需聞著味道便能發揮其作用。”
“你下了什麼?” 手腳開始慢慢的僵硬,屠兮用不可思議地眼神看向他。
“麻藥而已,你只會暫時動不了。”
“你真是好啊。”屠兮氣極反笑,眼前那般熟悉的眉眼變得再冰冷不過,像一個陌生人站在他面前。“我怎麼就沒發現你居然有這麼見不得的心思和如此不光明的手段?季了,我真是瞎了眼!”
“你看,你問也不問,便說這毒是我下的。明明是陸遜時拿來的東西,為何就不是他下的呢?你怎知,他沒有參與此中呢?”
花荼兮怒極:“季了!你閉嘴!”
季了像是沒聽見,灰白的天光又亮了幾分,將他的面容鍍上了一層陰影。
“你不問我為何要殺你?”
“你殺人還需有理由?”
手中的弓被月光一浸,晃地令人暈眩。季了執起那道光,直直指向屠兮:“有。君年是因權勢要殺你,而我,卻是因為喜歡你。”
語氣平靜的讓人寒毛直立。
泰山崩於前都不改色的屠兮頓時煞白了臉,他氣血翻滾,腦袋一陣眩暈,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胡說八道什麼!
“我知道你不信。”
季了垂眸遮掩眼中的苦意,這份醜惡又骯髒的心思若是沒有該有多好?這樣他便不會有所意識,便不會控制不住,便不會覺得自己噁心。這是一份不該存在又畸形的愛戀,攪得他天翻地覆,寸步難行。若他自己無法控制,那就只好讓這個源頭消失,隨這個秘密一同葬在這密林深處,再無人知曉。
只好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
屠兮心跳得厲害,對上季了灼灼的目光,知道他真的沒在和自己開玩笑。
他心念電轉,直覺想要說些什麼,可季了卻不再給他開口的機會。他一眼不眨地看著屠兮,眼光亮得嚇人,只聽他一聲厲喝:“屠兮!”
一道銀光從他指間飛射而出,那殺機轉瞬便飛至屠兮眼前。
屠兮從沒聽過他那樣的幾近嘶吼的聲音叫他。他眼光一凝,連忙閃過。
“叮——”,束髮的玉扣應聲碎裂,三千青絲散落肩頭,有幾縷悄然落地。烏髮飄動,割散了他的目光。
季了面無表情,絲毫沒有停頓地連發數箭,似是迫不及待要斬斷些什麼。
屠兮咬牙,他的視線慢慢開始模糊,可一道連一道箭光朝他劈來,不容得有絲毫鬆懈。他憑感覺著用玉涼劍一一斬下,可五感漸失,手上終於失了準頭。
呲——
很輕微的聲音,卻在這一片寂靜中令人心驚膽戰。一箭穿掌而過,將他整隻手釘在地上,血肉模糊。屠兮因著麻藥沒什麼感覺,甚至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只是那副樣子看在別人眼裡卻是狼狽不堪。
季了突然道:“你跟我走,這餘下的箭我便不再發了。”
“跟你走?之後呢?”屠兮只覺得好笑。
季了被他這麼一問,恍然回神。
“今日我屠兮要麼生,要麼死。你可是想好了,就這麼一次機會,你就不要再讓我翻身。不然定將你那些見不得讓人的事情全都公之於眾!”
季了似是被他的話戳中心窩,忽然一股滔天的戾氣從心底掀起,惱意直衝上頭頂:“那便不要怪我心狠!”
“唔——”屠兮狠狠皺眉,忍不住輕撥出聲。季了連發兩箭,一箭正中肩頭,另一箭□□腹部。意識開始漸漸模糊起來,唇邊有熱流溢位,屠兮抬手抹了抹,居然是一手的黑血。
他一言不發,利落地將刺入掌心的箭拔出,撐著玉涼劍搖搖晃晃地站起身子,用最後的力氣踉蹌著轉身跑入那霧氣繚繞,鬼氣森森的密林中。
他記得那地圖,再往前不多時便是君年與他約定好的接頭點。
可沒跑多遠,他便停住了。
四周一片空曠,疾風勁吹,飛沙走石。而再前面,竟是斷崖。別說人了,連個鬼影子都沒有。
屠兮整顆心都沉了下去。
身後季了慢慢逼近,聲音如寒冰三尺:“我說過了,沒有人會來的。”
手中寒光閃過,他又搭上一箭,這次終是對準了屠兮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