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任是誰,經過了那樣一段戀情,曾是花好月圓,曾是珠玉滿地,卻又在剎那間分崩離析,總會對愛情有了恐懼的吧?王敏辰握了握她的手:“沒事就好。”
有人敲了敲門,高池飛探頭進來:“美女們,要不要銀耳羹?”
難得見到一個男人,做到了主管的位置還這麼戀家。洛遙接過一碗,微笑:“謝謝師兄。”她貪戀的舀了一口,有滑滑的甜美,邊吃邊說:“我吃完就走,不打攪你們二人世界。”
吃完了,敏辰堅持讓高池飛送洛遙回家。高池飛取了車出來,洛遙坐在副駕駛座上,看著窗外深藍的天空,有一搭沒一搭的和他聊天。
“洛遙,我認識好幾個人,條件都不錯,下次給你介紹。”
路遙不說話,只是笑著點頭。
高池飛打了個轉彎,側過臉笑她:“你就敷衍我吧。真讓你出來了,就各種理由推掉。上次是加班,上上次是什麼?應酬麼?”
“真不愧是搞財務的,這麼小的事都記得清清楚楚。”
他的表情卻嚴肅起來:“我是認真的。他們都不是易欽的,不用擔心。”
路燈一盞盞的掠過,彷彿小時候繞著的、床邊的螢火蟲。她想數清楚,可是眼花繚亂,應接不暇。
很多時候,男人比女人理智得多,也成熟得多。高池飛看看師妹的表情,忽然不忍心說下去了。因為即便是以一個男人的眼光,展澤誠也確實出色到讓人生出“曾經滄海難為水”感覺。
氣氛沉默下來,高池飛輕輕咳嗽一聲,開了電臺。
“據悉,此次易欽集團成立的愛心基金……”
沒頭沒尾的一條新聞,卻彷彿是無形的電流,激得洛遙條件反射的去換抬。
滋滋的噪音,洛遙靜靜的轉開眸子。高池飛沒說什麼,只是調到了音樂頻道,音樂是可愛的童聲,不知是哪國語言唱的,輕巧如同銀鈴。
媒體的力量太強大,有時候她看見報紙雜誌上的那個男人,總會覺得在那是在虛幻的鏡子裡。而裡邊的展澤誠那麼不真實,常常會恍惚:那真是自己認識的那個人麼?他愈發願意做善事了,風度翩翩,卓爾不凡。慈善基金、文物捐贈、文化保護,總叫人覺得來者不拒。
可是隻有洛遙知道,那不是他的全部。若是那些東西和他的集團、和他的家族有了衝突,他只需輕輕一皺眉,所有的粉飾頓時化為齏粉,在指間簌簌的飄落,比雪花還輕,比紙片還不值錢。
所以,人不可貌相。
彼時他們初見,洛遙又怎能想到,那麼親切又英俊的年輕男人,有一天就這樣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毀了自己的一切。
那是什麼時候?是導師向出版社申請了寺廟楹聯收集的專案那會兒吧?的
那一天,她騎著腳踏車,從市區出發,一直騎一直騎,直到西山。
西山就兩座寺廟,她和老師來過兩次。
整座山彷彿是剛剛睡醒,伸個懶腰之後,褪去了冬的深沉,四處是朦朧鮮嫩的綠色。並沒有什麼目的,順著山路盤旋而上,若是覺得累了,就推著車,看見松鼠在叢林間鑽過,那一絨大大卷卷的尾巴似是最舒適的毛毯。她的棒球帽是最鮮亮的紅色,野花沒開,連點綴的色彩都還在醞釀,於是人在畫中,宛如風景。
其實到了半山腰的時候就開始口渴,她記得自己和老師一起來那次,就是在那間小廟中喝茶。一師一徒的小廟宇,從來不會有人去關注,後院就是菜園,山上的溪流涓涓而下,宛如世外桃源。又像是王摩詰的詩,隔了千年,此刻歷歷在目。
從山路的一側蜿蜒行進到山的深處,路不難走。陽光透過層層陰翳落下來,早就元氣大傷,也就將輕輕的燥熱一併帶去,只剩下如水瀉般的清涼。洛遙推了車,一把摘下了帽子,走過的短短一段路,已經看得見柴扉掩映下的廟宇。
只是今天外邊停了一輛車,帶了幾分現代化的光亮在。有光線落在後視鏡上,又折射回來,不規則的光斑落在青石板上,有一種奇異的光亮和溫暖。她就將車放在了槐樹邊,跑上去敲門,要討一口水喝。
開門的依舊是那個瘦瘦的小徒弟,他倒還認得她,一怔之後,洛遙快活的說:“小師傅,我來討碗水喝。”
他的身後,有個年輕男人輕輕的笑了起來,她便踮起了腳尖去看是誰。
那個年輕人有著漂亮至極的眼神,似是山上小澗裡的溪水,雖是盛夏,卻依然有冰涼徹骨的清澈。他隨意的坐在院裡的那個石凳上,微揚了下巴,清俊奪目。彷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