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分數時懊悔的表情,“沒什麼。”
“溫沈銳,不打啞謎了,既然你今天撞到了,我們就把話說開吧。”她攪動著玻璃杯內的吸管,“以前因為什麼,我不想追究了,這太沒意義也太傻。我不知道你為了什麼回來,也不知道你現在是否單身,現在的我,只希望好好工作,儘快找個人嫁了。希望再見時仍是朋友,祝你的店生意紅火。”
這些話積攢得足夠久了,她說的時候一氣呵成,哪句話什麼表情十分到位精準。
“別瓊,我……”他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才說出口,“大家都說,學生時代的戀愛,都是為了今後的婚姻生活,作練習的。可我從沒那麼認為過,既然決定牽手,我當時想的就是一生。所以當你提出要我和去醫學院的城市時,我怕你這麼做,影響你的前程,又怕你不那麼做,證實你也許並沒有你自己想象得那麼愛我。當時的我……的確有苦衷,當然這苦衷在今天的我看來,顯得格外幼稚和無力。”
這些年,他一定過得也很辛苦吧?當年盛氣凌人、胸有成足、一切在握的少年已然不見了蹤影,下巴布滿青色胡茬,看得出飽經風霜。談戀愛的時候,僅僅嘴角兩邊有淡淡胡茬,那時的她,常調皮用手指摸來摸去,扎扎刺刺,手感像是摸一個剃了光頭的幼童頭頂,最適合打發無聊時光。
她聽到他說:“這些年,北京,上海,廣州……我都待過一陣,公司出差機會多,待遇也還算好,可不論有著怎樣富足的生活,午夜醒來,似乎總有一個聲音對我說,這不是你的城。”
所以,他是為了這個才回來的嗎?
“這些年,有的是同事朋友介紹,有的是女生主動示好,我陸續接觸過幾個女生,本想,如果她們能夠接受,就嘗試著交往。可每當我說出實情,對方便彷彿見到一個怪人,嚇得臉色蒼白,或者假裝神色自若,但很快找個理由迅速離開,此後再無任何聯絡。”
答案呼之欲出了嗎?
別瓊的心怦怦跳著,似有節奏打起了拍子,這拍子打得越來越急,聲音越來越大,像要衝破胸腔衝破屋頂,享受衝破所有捆綁所有障礙時爆發的力度和快感。
“我用了這麼多年的時間才想明白,別瓊,我寧願對別人說,也不敢找你透露分毫,我能夠接受她們的拒絕,可絕對不是你,如果是你……”他的聲音越來越輕,直至凝噎。
不知過了多久。
“如果是你,”他說,“對我來說,只意味著毀滅。”
她屏住氣息。
“大一入學沒幾天,那時我們還在軍訓,校方組織大家去體檢。結果我……被查出來,……是乙型病毒性肝炎。”
說完這段話,他的臉色煞白,垂著頭,似絕症病人聽醫生交代病情。
“之前高考體檢時還是正常,我想,也許是有次口腔潰瘍,我在外頭小販吃了什麼髒東西,傳染上的吧。被查出來後,院長還曾為我說情,但因我選的專業要求,最後處理的結果是不對外宣佈,他還好心地生平第一次動用了他的關係幫我改志願,你知道的,當時我非醫學院不報,我所報的專業因為體檢結果,是沒有一家肯錄取我的。”
原來如此。
她想起喬磊說他家中在政府那裡有人脈,謠言真是可怕。
已過午飯時間,茶餐廳的客人寥寥無幾,服務員們坐在最裡側吃工作餐,無人注意這對正在說話聊天的男女。
“這件事情,讓一直意氣風發的我性情大變。我又瞭解到很多企業在招聘時,嚴格要求查肝五項,不合格者一律不予錄用,徹底對未來的人生充滿了絕望。到了N大後,每天的日子,不過是混吃等死。我連自殺都想過……可一想到我爸,就又慫了。那時的我確實顧及不了你,看到任何人都覺得是仇人,恨不得找個炸彈抱住幾個人轟上天,大家一起同歸於盡,墊背的人越多越好。那時的我,恨你們身體健康,恨你們可以復讀,今年考得不理想,復讀再考來年還有希望。我恨你們可以放聲大笑,恨你們有交好的朋友同出同入……我恨所有人。尤其恨你!”
……原來是這樣。
“我是在那個時期特別介意你出爾反爾改志願去了A大的,之前還能理解,可那時只有仇恨。說什麼愛我,為我可以犧牲一切,不過都是騙人的。既然如此,還在我面前演什麼戲?你越找我,我越惱怒……陷在怪圈裡出不來,連宿打友鼾我都覺得是錯的。”
她不知道要說什麼,這答案來得太晚太突然,她需要好好消化一陣。
“目前全球3。5億乙肝病毒攜帶者中,有近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