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羽再次呢喃出聲,一雙手無助地在空中揮舞,似在尋找她。
小七,你這又是何苦?
你不信我、你拋棄我其實是對的,我又何嘗對你說過實話?無論過去如何,現在的我不過是面具人放在你身邊的棋子,終有一天我會害了你。
蕭玖璃死死咬著唇瓣,淚湧得更急,好像她體內殘存的那點水分此刻全都變成了眼淚。
“玖兒,不要走,求你!”白逸羽胡亂地揮著手,嘶啞著嗓子低喊著,像是被夢魘住了。
蕭玖璃遲疑片刻,胡亂抹去臉上的淚水,繫好他的外袍,重新將他背在背上,繼續前行。不管怎樣,先走出這沙漠再說。
走了整整一日,蕭玖璃終於體力不支,倒在了地上。
夜晚即將來臨,氣溫驟降,她陷入絕望。
看看不遠處的白逸羽,蕭玖璃說不出的苦澀,滾到他身旁,脫下外衫裹在他身上,將他抱在懷裡。小七,如果這是命中註定,那我陪你一起死。
深深凝視片刻,蕭玖璃伸手將白逸羽的頭髮撩到耳後,吸了口氣,死死攥住他的手,閉上了眼睛。
溫度降得很快,蕭玖璃只覺得牙齒不停打顫,寒氣一點一點襲來,像是利刃一寸一寸割裂著肌膚,一刀一刀刺進骨髓。
她的思維越來越渙散,只想著若干年後,會不會有人在這沙漠中發現兩具緊緊相擁的乾屍,唇角慢慢泛起一抹略帶解脫的笑意。
就在她即將失去意識的一刻,遠處傳來一陣駝鈴聲。蕭玖璃心神一震,用已經不聽使喚的牙齒狠咬快要凍僵的舌尖,瞬間清醒過來。
她不停咬著舌尖,讓自己回神,她想喊救命,可嗓子已經啞得快要發不出聲,她將所有的力氣灌注在手上,對著自己的心口狠狠捶了一拳,吐出一口心頭血,背起白逸羽,循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爬了過去。
幾個商人模樣的人正在不遠處架起柴火準備過夜,冷不丁看見這半人半鬼的蕭玖璃,全都嚇了一跳。
蕭玖璃此時視線都已模糊,她只是憑著本能艱難地向著那火光爬去。她的四肢根本就不聽使喚,每爬一步都那麼艱難,可她管不了那麼多,只是拼命地挪動著,似乎每挪近一寸,生的希望就大一分。
突然,身上一輕,有人將她背上的白逸羽抱了過去,還有人在她耳邊喊,“快,快拿水來!”
隨即有人將蕭玖璃抱到火堆旁,將一個水袋喂到她唇邊。蕭玖璃大口大口地喝著,乾涸枯萎的生命在這一刻終於找到了一線生機。
“小夥子,你們迷路了?”抱著蕭玖璃喂水的是個中年男子,他的聲音和他的人一般慈祥。
“大叔,我們遭遇了劫匪和風暴,整個商隊只剩下我和哥哥。”良久,蕭玖璃被水滋潤過的喉嚨終於可以發音了,話音低啞哽咽,聽上去無比悲痛。
“可憐的孩子!”男子同情地拍拍蕭玖璃,“大難不死必有後福,跟著我們明日就能走出沙漠了!”
“多謝大叔。”蕭玖璃扭頭看看依舊昏迷的白逸羽,掙扎著站起來,走了過去。
“你哥哥傷得太重,好像還中了毒,明日回到平州必須送醫館!”男子送來一些吃的,還遞上一塊厚厚的氈毯。
蕭玖璃用氈毯裹住白逸羽,將他抱在懷裡,坐在火堆前,嚼碎了食物慢慢喂他。
死裡逃生,明明應該是高興的事,可蕭玖璃此刻並無半點喜色。火光投射在她臉,忽明忽暗,她的眸子黑沉沉的看不見一絲光亮,讓人覺得那眸底壓抑著深深的絕望。她每每低頭喂向白逸羽,視線都會在他身上長久地停留。
這夜,蕭玖璃抱著白逸羽依偎在火堆旁,心冰冷沉重,堵得發慌,投向夜色的眸光幽遠悲慼。
☆、90。090 把平州城翻個遍也要找到他
第二日黃昏,蕭玖璃隨商隊走出沙漠回到了平州城。
留下一些銀票,蕭玖璃和商隊告別,揹著白逸羽獨自離開。
她揹著白逸羽在民宅區穿行了一段,確信無人跟蹤後,身形一閃,迅速向著他在平州城的府邸掠去。
馬耳走出房門,正準備去拿晚膳,突然一個身影從院外飛了進來,他抽出長劍衝上前去,低喝一聲,“誰?!”
“馬耳,是我!”蕭玖璃在角落裡站定,身子緊緊靠著牆,將自己隱藏在夜色中,避免馬耳看出她的不對勁。
此時的她,真的快要撐不住了,不但面如死灰,渾身也疼得像要炸裂一般,站在那裡整個人都在情不自禁地發抖。
“阿九?你怎麼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