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這足以毀天滅地的岩漿,他只覺得避之不及。
他用盡全力向上方的懸崖衝去,可是,岩漿翻起巨浪,那速度完全不在他之下。他的腳剛要落在懸崖上,岩漿竟搶先拍上了懸崖,原本可以立足的地方全都成了岩漿的天下。
白逸羽心神一震,慌忙向著兩側的崖壁飛去,可那岩漿就像能猜透他的心思一樣,緊隨其後,直追而來,大有不將他淹沒誓不罷休的味道。
白逸羽抿抿唇角,強行提氣再往上衝,他不信這岩漿能衝上幾百丈高,只要他還有一口氣,他就不會放棄,他必須活著離開,他要將這火樹花給他的玖兒帶回去。
不知道吸進了多少火山灰,也不知道身上被岩漿灼傷了多少次,在快要筋疲力竭的時候,白逸羽甚至摸出短刀狠狠紮在自己腿上,靠著那巨痛帶來的刺激又往上飛掠了一段,總算是將岩漿徹底甩在了後面。
當他落在那懸崖峭壁上,才發現自己全身傷痕累累,身子情不自禁地顫慄,可看著手中那鮮紅如火的花朵,他卻笑了。
終於飛出了地龍潭,白逸羽簡單處理了傷口,將雪肌膏塗抹在被灼傷的臉上,隨即策馬狂奔,趕回別院。
有好幾次,他都因為傷痛因為疲倦差點從馬背上摔了下來,可是,一想到那火樹花即使存放在玉盒中,也耽誤不起,白逸羽還是咬破舌尖,強打著精神,又趕了三日三夜,回到了別院。
當他黎明時分從地道進入主樓,出現在葉瓊面前的時候,差點沒把葉瓊嚇死。可他只要了一些熱水,簡單清洗了一下身上的傷,重新包紮後換了一身衣衫,便下令打道回府。他臉上因為用了雪肌膏,沒有留下傷痕,這才沒被護衛們看出端倪。
只是,這時的白逸羽再沒有精力騎馬,不得已選擇了和葉瓊一起乘坐馬車。途中,他暈過去兩次,葉瓊驚呼著將他扶起,想要照顧他,卻都被他拒絕了。
那一刻,最最虛弱無力的一刻,他是多麼想和蕭玖璃在一起,多麼想靠在蕭玖璃的懷中,可他卻只能繼續扮演最無情的人。
回到府中,白逸羽夜裡悄悄去了聽雨軒,將火樹花交給阿蠻後,他在蕭玖璃的床前站了很久,最終還是一言不發地離開了。
他原本一直躺著,聽聞白尚儒和白駿澤邀蕭玖璃去賞花燈當即起了床。這些日子他冷落蕭玖璃太多,白尚儒對蕭玖璃隱隱的情愫他也都看在眼裡,因為不放心,所以不顧傷痛,暗暗尾隨。
看到蕭玖璃等人遭遇刺客,白逸羽早將阿蠻的忠告拋在了腦後,不顧有傷在身,與刺客廝殺,結果他不但撕裂了傷口,也亂了真氣,嚴重內傷。
為蕭玖璃做這一切,他都無悔。相比帶給她的傷痛,白逸羽覺得自己為她做的實在是太少。可他萬萬想不到,蕭玖璃今夜會突然闖入攬月軒,更想不到她從頭到尾一個字都沒說,最終決絕地離去。
白逸羽只覺得心空了一角,胸口除了鈍痛再無其他感覺。
年節之後,七皇子府愈加忙碌,整個府上,尤其是葉瓊即將入住的映雪軒,從內到外都進行了修飾,準備迎接皇子妃。
因為阿蠻,白逸羽恢復得很快,他帶著手下獵鹿、捕雁,準備聘禮納徵,忙得不亦樂乎。
蕭玖璃被留在府中給唐伯幫忙,和小廝們一起掛花燈、牽紅綢,按照白逸羽的指示,根據葉瓊的喜好佈置映雪軒。
她幾乎不怎麼說話,只是認真做好唐伯交待的每一件事情。就連皇后派嬤嬤來府中鋪喜床,蕭玖璃的臉上也都掛著一層淡淡的笑,看著那大紅喜被攤在床榻上,她的表情也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
但她愈是冷靜,阿蠻就愈是擔心。
這些日子以來,蕭玖璃和白逸羽幾乎沒打過照面,更別說坐下來談談。那夜蕭玖璃硬闖攬月軒的事情就好像從未發生過,她看到了什麼,她想到了什麼,就連阿蠻她也隻字未提。
阿蠻不相信蕭玖璃經過那一夜反倒變得心靜如水,更不相信她已經徹底放下了對白逸羽的感情。可眼見著這兩人就這麼僵持著,她除了焦急也無計可施。
日子晃晃悠悠就這麼過去了,很快地,距離白逸羽和葉瓊大婚只有七日了,白逸羽卻在這個時候因為突發熱病倒床了。
宮中的御醫很快就來到了七皇子府,診斷後面色凝重,只說白逸羽太過疲累,又染上春日的風寒,熱病非常嚴重。
阿蠻也借送膳食的機會去了攬月軒,白逸羽果然連站立的力氣都沒有,人虛弱得不成樣子,她回來後在蕭玖璃面前說起,蕭玖璃只是淡淡“嗯”了一聲,似乎一點不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