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人心慌。
遠處有光亮照過來,慄粟抬頭眯著眼睛看,有人走過來,叫著她的名字,是媽媽吧,慄粟想著。
她低下頭,猛地發現硬幣倒下了,花朝上。
慄粟突然捂著嘴不讓自己哭出聲,我知道你在的,我就知道。我會阻止這件事的,相信我。
慄媽,老劉和馮樂舉著手電筒走過來,看到她坐在席天宇的墓前,毫髮無損,鬆了一口氣。
“你這個孩子,真是要急死我才好。你看看,深更半夜的,你想見他,白天媽媽帶你來。大晚上這麼折騰你同學老師。真是氣死我了。還不起來,跟我回去!”慄媽嚴厲地訓斥著女兒,但看到她沒事,也把一直懸著的心放下。
“孩子沒事就好,回去好好睡一覺。”老劉撫慰著家長。
馮樂趕忙走過去扶慄粟,一低頭看到席天宇的笑容,忍不住也想落淚。自己相處了三年的兄弟,就這麼沒了,擱誰誰心裡舒服。兄弟,你放心,我肯定好好照顧慄粟。
慄粟攥著硬幣,心裡暗暗發誓,她一定要阻止這場冥婚。
慄媽把她帶到車上,上鎖,下車和女兒的班主任表示感謝。晚上接到電話聽到女兒不見了,真是心急如焚,到學校調了監控,看到自己一向乖巧的女兒竟然翻牆,還摔了兩次,心驚膽戰,深怕她想不開,真像那天她講的那樣,要下去陪席家那個孩子。
也幸好她班上的同學猜到她可能來這兒。
“今天晚上真是謝謝您,這個孩子真是讓人不省心,都快高考了,還出這種么蛾子,給您添麻煩了。”慄媽不好意思地說。
“發生這種事誰都不想,孩子一時間精神受刺激,恢復不過來也是正常。您回去可千萬別再訓她了,這孩子現在心裡脆弱著呢。先熬過這一陣兒吧。”老劉嘆了口氣。
慄媽答應著,又對馮樂說:“小同學,今天也謝謝你了。犧牲自己的複習時間帶我們來這兒找粟粟。”
“阿姨不客氣,應該做的。我和慄粟也是三年的同學了。”馮樂說。
“老師,那我就先帶她回去了。明天送她到學校,還請您看緊點。”慄媽囑託到。
老劉連著說了幾個好。
“那我們也走吧。我送你回學校還是直接回家?”老劉問馮樂。
“回家吧。學校現在估計也關門了。”馮樂看看手錶,十一點了。只是白天老師發的試卷還在書包裡,他沒拿,只能明天到學校補了。
“行,走吧。”老劉開車載著馮樂離開北山墓區。
路程有些長,老劉隨意和馮樂聊天,“馮樂,你想考哪所大學?”
馮樂雖然在每次模擬考都能過本一線,但只是剛剛過十幾分,主要有體育加分在那兒擺著,所以進了火箭班。老劉一般都不過問他。
馮樂聽到問題受寵若驚,“不知道,看發揮了。不過我想去北京。”
“那兒分數有點高,填志願的時候要審量一下,可以找我來給你提供一些意見。不過你不是一直想去武漢麼,怎麼又想去北京了。”紅綠燈,老劉停下,扭頭問他。
“天宇一直想去,我代他去看看那座城市。”馮樂說。
黃燈閃啊閃,老劉沒有講話,綠燈,松下手剎,起步,半晌才說:“你們一個個都不讓我省心。”
馮樂聽到,看向窗外,外面一路燈火輝煌。他搞不懂,為什麼席天宇可以,他就不行。他非要考到北京不可。
“到那邊好好照顧慄粟,她一年半載估計走不出來。”老劉說,慄粟如果發揮正常也是要到那邊去的,“你們能走多遠要看你了。”
“老師!”馮樂被戳中心事,叫出聲。
“真以為你不說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班上那個人的事我不知道。我都教書二十年了,自嘲一聲,那都是洞庭湖的老麻雀了。你們一個眼神,我就知道誰暗戀誰。”老劉哧了一聲,嘲笑自己的學生。
學校的監控不是白裝的,他二十年的教齡也不是白長的,自己當學生二十多年,和學生打交道二十多年了。這點事,他還鬧不懂,那還當什麼老師。
原來每個高中生的心裡都藏著一片秘湖。即便是馮樂這樣的體育生,也有最細膩的情懷。
喜歡慄粟多久了,他也說不清楚,貌似是有一天,他在坐在後面,聽到前面女生爽朗的笑聲,一瞬間心像是被打透了,神清氣爽,四肢百骸都通了。
他看到她坐在窗邊,眼睛彎著像一輪新月,陽光逆著打進來,她的周身圍著光環,漂亮極了,像天上的精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