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迫於父命,而如今,卻是為了保護她。
皇帝駕崩,葬禮隆重,萬民素縞,悲痛嘆惋。
所有的妃嬪都必須殉葬,除了皇后。
而皇后本來就舊傷未愈,葬禮之後,心力交瘁,再次病倒。
可是,她卻支撐著自己,直到楚華登基為帝。
幼子為帝,自然是她在後指點。心中悲痛內疚,她卻不敢流露。
她知道,自己越來越虛偽,越來越卑劣,但是,卻無路可退。
無顏以對,她卻不得不裝出冷清尊傲。
蕭澈一直守護在她身邊,從葬禮到登基典禮,他一直守護著她——當然是以武官的身份。可是,她卻再也沒有看他一眼。
她跟他,已經隔閡太多,再難復原。
她害死了楚雲深,她心中滿是悔恨,她不可能再去接受蕭澈!
從前是因為自己不配,後來是因為自己心中有恨,到現在,卻已經完全不可能。
她現在的身份,是楚國的太后。從皇后到太后,這一段路,她失去了太多。
少年太后,外人只看到她表面的高傲和尊榮,卻沒人看得到她內心的愧疚和悽楚。
滿目瘡痍,滿園荒涼,她的心,再一次死去。
星辰花終於盛放,而當初那個陪她賞花,許她諾言的人,卻再也不可能出現。他已經永遠地葬身於花叢之中。
華兒總會問她,父皇為什麼會死。她不是說過,父皇很快就會醒來,陪著他們一起賞花遊玩嗎?
每次他這樣問起,看著他悲傷迷茫的神色,她的心裡就一陣陣緊揪。
她該如何回答!她該如何告訴他,他的父皇,被自己害死!
她突然覺得,自己真的是一個很輕賤的女人。一次又一次,她當著自己深愛的人,跟別的男人纏綿溫存。只是她已經分不清楚,誰才是她深愛之人。
蕭澈?還是楚雲深?
她不敢追問答案,只能任由劇痛侵蝕著自己的心。
她不敢看蕭澈,也不敢看瀟兒。
她只能將自己的情深埋在心裡,再也不見。
可是她知道,自己的心裡,還埋藏著深深的仇恨——這份仇恨,一直在她心中熊熊燃燒,將她的心燃成灰燼。若不是這份仇恨,她也不會痛苦至此!
所以,她教導楚華,讓楚華昭告天下,出兵攻打夜國。
大臣反對諫言,楚國元氣大傷,不可興兵。若要討伐,也須先休養生息。
她卻置若罔聞,一意孤行。
她的理由就是,夜國皇帝屢次來犯,肆意妄為,以至於楚國百姓生靈塗炭。只有出兵應敵,才能夠永保安寧。
她如此堅持,況且也全是實情,所以,無人再議。
而這時,白將軍的舊部聽聞她準備討伐夜國,紛紛投靠。
蕭澈主動請纓,願意領兵出戰。
他知道,她不願意見他,而他也不捨逼她。所以,不如上戰場,為她守護安寧——他當然知道,楚華有名無實,實際上是她在幕後操持。
他本想帶她走,但他深知,此時的情勢,她不可能跟他走。她要留下來,輔助幼主。
他不忍逼她,所以,他選擇守護。
當他穿上戰袍,躍上戰馬,他突然回過頭,對她溫柔一笑。他深深地望著她,雖然什麼也不能說,她卻早已讀懂一切。
他說,等我。
她說,不能。
他說,等我回來的時候,你是否就會原諒我?
她說,等你回來的時候,我已經忘記了你。
他微微一笑,再未回頭。
他沒看到,他轉身的瞬間,她淚落無聲。
☆、觸景傷情
來是空言去絕蹤,月斜樓上五更鐘。夢為遠別啼難喚,書被催成墨未濃。
蠟照半籠金翡翠,麝香微度繡芙蓉。劉郎已恨蓬山遠,更隔蓬山一萬重。
皇宮之中,突然變得如此冷清。黑夜撕裂白晝,夏陽吞噬春光。
她站在花叢之中,靜靜地看著百花散盡,喃喃地說著:“都走了……他們都走了……”
楚華跑過來,牽住她的手喚道:“母后!”
她勉強一笑,喚了一聲‘皇上’
他仰臉望著她,滿是迷茫地問:“母后為什麼要叫我皇上?為什麼不叫我華兒?”
“你已經登基,當然就是皇上。”
“父皇……父皇才是皇上……為什麼父皇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