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如做夢的一幕,只見水顏滿臉是血,可一雙眼卻冰冷的可怕,猶如黑夜裡蓄勢待發的獵豹,陰霾的雙眸迸射出鋒利的光芒,而就此刻,一記刀影襲來,他閃身奪過,可渾身卻猶如散開一般,一點都不聽任他指揮,腳下一個踉蹌就不主的往後退,眼見著就要踩空從樓頂跌落。
那一刻,子夏的腦海裡回想起成長來的點點滴滴,心中黯然:“父皇,你明白孩兒嗎?”
他以為自己一定會摔死,可雙腳踏空時,他只覺得腰際一緊,聽聞一聲起,沉穩而清冷,那是水顏所發出的低吼,她一手抓住他的腰帶,硬是將他拎了回來。
當沉浸在重生欣喜中的子夏回過神來時,水顏已經揮動著手中的刀對著一波波進攻的殺手鏟去,那一招一式蘊藏著無限的奧妙,看得子夏驚歎不已,他揉了雙眼,仍舊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也不敢相信,剛才那將他拉上來的力量來自那嬌笑的身軀……
可此刻的他卻已經是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只能躲在水顏的羽翼之下,雖然,這一刻他覺得自己很沒有用,以至於激發了從懂事到現在的挫敗感……
不過,很快他又從挫敗中升騰起了無限的擔憂,他發現水顏使用的招式看似普通實則蘊含著無窮的精妙,可惜,水顏沒有半分內裡,無法將招式的威力發揮到最大限度,可即便是這樣,水顏勉強使出了這些招式卻有自傷傷人的意味。
打鬥中,水顏的嘴角不住溢位鮮血來,子夏發現她所用招式盡都是需要強勁內裡催動的,水顏沒有內力硬是將那精妙招式使了出來,可想而知她嬌弱的身體如何承受,此刻不死,怕也堅持不了多久……
他用力壓住已經裂開的傷口,知道自己這樣下去不被殺死就會因流血而死,想到這裡子夏大聲對水顏吼道:“走,不要再管我了。”
可此刻的水顏就好似失去意識一般,雙眼不知道是被血染紅了,還是因為眼中血絲的緣故,紅的很是駭人,此刻就連鬼冢也不敢近她的身。
她的四周滿是散落的肢體,就算鬼冢這樣在刀口舔血的人也被此刻的情景所震懾,此刻的水顏在鬼冢乃至其他殺手眼中哪裡還是桃花樓新挖掘的花魁,分明就是阿修羅,嗜血成狂,刀起頭落,招招致命……
就在鬼冢怔忪間,一個打算偷襲的殺手被水顏以手穿透了胸膛,倒下時他睜著不能置信的雙眼,心裡想著:“她是來自地域的魔女嗎?”
子夏見水顏絲毫不理會自己,相反只是不停的殺戮,好似此刻她若是刀不見血,就會瘋狂一般,再看水顏嘴角那不斷溢位的血,他真的怕她就那麼倒下永遠都不起來了。
“我叫你走,你聽不見嗎?”他高聲怒吼,憤怒讓力量好似又回到了他身體內一般,只見他以刀為拐硬是撐著站了起來,背靠著水顏,喘著氣,雙眼注視著四周那殺不完的人。
“我以為會安靜的死在宮裡,卻沒有想到竟然會和一個女人有這般轟烈的死法!”
水顏不語,手中握著的刀,刃口已經卷了起來,虎口也不斷在流血,可她卻絲毫不知道一般,雙眼如同鎖定目標的獵豹,陰冷而銳利。
“老大,那女人是不是被鬼上身了?”一個殺手低聲詢問鬼冢。
他不語,可心裡也和那手下一樣的想法。
風起了,那一輪冷月很快就被厚厚的烏雲蓋住,遠處似有閃電掠過,藍白的光帶著霹靂之聲劃破了天際,撕開了口子,隨著滾滾雷聲,雨由小而大的從天而降。
冰冷是雨,令人膽戰心驚的雷聲將水顏模糊的意識又拉了回來,當她看到眼前四處散落的屍體和肢體時,心裡暗道:“他殺了這麼多人?”
可下一刻,她只覺得胸口巨痛,一股灼熱在喉嚨咆哮著要奔騰出來,她忍不住大吼一聲,一口鮮血從她嘴裡噴出,她只覺得渾身猶如被抽乾了一般,恰巧一道閃電再次劃破長空,此情此景,她覺得好熟悉,頭痛的似要裂開,她用力抱住頭,跪倒在地,痛苦的低呼,“不要暈,我是誰,為什麼我記得這閃電……”
冰冷的雨水將她淋透,可她卻不覺得寒冷,相反她只覺得渾身猶如火在燃燒一般,鬼冢一行人被樓頂那近距離的閃電嚇到,都有些發懵,暫時不敢進攻,怕手裡的刀引得閃電上身……
水顏痛苦的抱著頭,腦子裡閃過一幅幅畫面,紅色的蠟燭,搖曳的燭光,鮮紅的蓋頭,酒杯,黑色的長鞭,最後一把鋒利的刀刺進了她的胸膛,那痛,清晰而深刻,她只覺得憤怒幾乎要撐破她的身體,抱著那痛的令她抓狂的頭,仰天長嘯,“誰要殺我……誰……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