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好歹還留下了點東西,那個出言警告她的人卻毫無蹤跡可循,有人想殺她並不奇怪,可有人居然隱在她身邊救她,她還真是很好奇。
第五藝漠然前行,她身旁的護衛緊張地亦步亦趨,第五藝之於大京國堪稱國寶,若是在他們手上有了什麼閃失,不待王降罪,他們就會先羞愧自裁!可偏偏,藝郡王不喜他人近身。
雖然不喜護衛們的貼身守衛,但第五藝此時卻沒有遣退眾人。
回房從枕邊取出畫卷,小心翼翼地展開,指腹輕輕撫過那張一臉擔憂的嬌顏,第五藝的心神漸漸舒展,拋卻世間紛雜,天地唯她與畫。
時間彷彿靜止,直到,第五藝閉上眼,口中無聲一輕嘆。
“怎麼了?”雷遲從床上坐起,看著出去不久的小魚從房上飄了下來。入夜後小魚說要去太子營地看看,以她的輕功來回營地和虎城用不了兩個時辰,這段時間小魚也是經常半夜地時候來回察看太子一行必經之路的動靜,排查一切可疑的人和物,把言無過可能遇到的危險全部扼殺於搖籃。可這一路的順風順水風平浪靜也把做好了萬全準備的万俟容人和諸葛四季弄懵了,搞得他們更加小心謹慎越走越慢。
方小魚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然後聽了一下外面的動靜。不一會兒,搜尋刺客的侍衛們來到門外,與看守她們的守衛查問了幾句,然後直接推門而入——
方小魚早就鑽進了床下打好的地鋪裡,說到這個地鋪她還真是有些不爽,你說那個宇文吉祥把他們關地牢關一間房她可以理解,可既然是關在客房幹嘛只給一間房?一張床讓他們怎麼睡?難道她看起來小就是小廝嗎?
侍衛們打著燈籠照了一圈沒發現什麼異常就退了出去,待人走遠,雷遲單手支著頭側臥,另一隻手掀開身上的棉衾,輕拍身旁的床榻,雙目含笑地看著地上的方小魚。
方小魚翻了個白眼不理他,今晚這麼一折騰,去營地就太趕了,今晚万俟容人停在邊境說是要犒勞護送軍團,但其真正用意怕是沒那麼簡單,不過這些都與她無關,有葉慕在身旁保護,言無過的安全應該無須太擔心。
“喂!”他幹嘛?
“噓——”雷遲隔著兩層被子將方小魚抱起放在床榻上,“會燙嗎?”
方小魚搖搖頭,基本上被子只要厚一點,隔著一層就沒事。
雷遲慢慢俯□抱住身下嬌小的小魚——想抱她的時候卻不能碰她,讓他覺得他的手腳都是多餘的。
“怎麼了?”說不出哪裡不對,但方小魚就是覺得此刻的雷遲有點不一樣。“……你這樣趴著,好像我死了,你來給我哭喪一樣……”
幾道黑線頓時出現在雷遲額上,他這不解風情的妻主大人啊!抬身有些些不滿的看向方小魚,卻迎上方小魚含著笑意的目光,剎那間沉溺。
看著雷遲眼中越來越濃的情意,方小魚——竟有些習慣了。無論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她其實一直沒怎麼考慮過個人問題,但是嫁給、不,是娶一個愛自己的男人過一輩子,一定會幸福吧……雷遲,她的侍郎,換到上輩子的說法就是丈夫,雖然到目前為止她還是沒有什麼真實感,但是他雷遲是她方小魚的丈夫,這一點,她會牢牢記得。
“睡吧!”雷遲輕聲說道,拿起方小魚身上多餘的那床被子,雷遲躺到床下的地鋪之上。
半響,方小魚看著雷遲的睡臉有些發怔,而被她盯得睡不下去的雷遲也只好睜開眼對她一上一下對視。
“呵……”方小魚莫名的笑出聲,身子朝床內挪了挪,空出大半床榻。
這一夜不知為何,小魚睡得,格外安穩。
第二天一早,方小魚一睜眼就看見雷遲炯炯有神的大眼睛,身體反射性的後撤,而雷遲似乎早有先見之明般隔著被子摟著小魚的腰,免得她向後撞到牆。
洗漱過後,門外有人傳話說“郡王有請”,兩人轉念便猜到昨日貴婦的身份,沒想到號稱大京皇家智囊的第五郡王居然也來到了虎城,想著百里之外的太子一行,二人不知道第五藝的出現究竟是個好訊息還是個壞訊息。
方小魚坐在一旁盯著桌上的青花瓷茶杯,無聊地聽著雷遲和那個姓第五的貴婦氣定神閒的打屁,兩人自坐下到現在已經兩盞茶的功夫了,居然一直在聊兩國的風土人情,雖然知道他們是在互相試探摸底,但方小魚對這種爾虞我詐的外交技巧著實不感冒,或者說,她覺得這種方式,太次了。
小嘴一張——方小魚無聲地打了個呵欠。
世界安靜了。
眨眨眼睛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