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個女子,然後放她走了?
這青年講完此事,用哀求的眼神看向明夷君。似乎希望他能替他想個辦法。
明夷君還未開口,湛露就衝過來拉住了明夷君的手:
“郎君,這位姑娘目下可不是白魚,是個大活人。我們不理這壞人,送了這姑娘回東海去,豈不是好?這人鎖著這姑娘上路,手裡可也沒有什麼契約文書,就算是告官也穩輸的。”
那年輕男人聽著湛露這麼說,嚇得臉都白了。他也知道自己沒有契約文書,因此這一路上打尖留宿,都不敢選人多的地方,生怕有人看見姑娘美貌,生出什麼枝節。想不到這一日在這小酒肆,居然遇到這樣的事情。眼前這男子器宇不凡,恐怕身懷武功,若是真搶走了那姑娘,他與車伕兩個,只怕敵不過。
明夷君卻並沒有贊同湛露的想法,只是笑道:
“他是個商人,總歸是怕蝕本的。這事倒也不能完全怪他。只是就這麼帶了姑娘回去,不僅姑娘的命保不住,他自己也得不了什麼好處。”
年輕男人聽明夷君這樣說,只覺得似乎還有些希望,便哭喪著臉哀求道:
“但求先生指一條明路。”
明夷君卻不理那男子,開口向少女問道:
“我叫他送你回東海,你回去之後,取兩斤東海鹽晶交給他,讓他送來給我,可好?”
少女輕輕點頭:
“郎君若能救我性命,兩斤東海鹽晶又算得了什麼呢,妾身自當奉上。我們東海鹽民一諾千金,必然不敢違背諾言。”
明夷君點一點頭,又對那男子說道:
“你將她送回東海,等她取了東海鹽晶給你,你便帶著鹽晶回來。這東海鹽晶有價無市,珍貴無比。我只取二兩,其餘的你拿回京城販售,自然獲利千倍。這麼著你看可好?”
那男子本來沮喪無比,聽明夷君這麼一說,便又有了些精神,滿口答應了下來。明夷君不知從何處取出一隻手鐲,扣在男子左臂上,說道:
“東海鹽民一諾千金,自是不會騙人。你這商人我倒是不怎麼信得著。東海距此不過半月路程,你若是過了一個月還未歸來,這手鐲就要嵌到你的肉裡,若是三個月還沒有回來,你這隻手臂就要廢了。”
男子十分吃驚,連忙伸手去擼那手鐲。明夷君所用的法器,哪裡是他一個凡人能取下來的?他這才知道明夷君並不是一般的人物,連忙行禮。
明夷君厭煩人類的這種虛禮,並不再說什麼,只是揮揮手讓他走了。年輕男子去了鹽民少女手腳上鐐銬,少女低下頭,嚮明夷君致意過,便由那男子攙扶著,上了車子。
總算送走了那兩人,明夷君看著湛露,輕笑了一聲:
“這下東海鹽也有了。”
☆、第35章 煩亂
湛露還有點愣,聽明夷君這麼說,轉頭問他:
“那姑娘……真是東海的鹽民?她們真能變成白魚?”
明夷君點頭:
“東海鹽民都半生都生活在水裡,他們幼年時都是魚形,女子為白魚,男子為黑魚。嬉遊於東海,待十五歲成年後才在鹽民居住的鹽島上上岸變為人形。聽他們方才講述的,之前那女子,應當是將要成年時被漁人誤捕。因此上岸後才化成女子。通常來說,東海鹽民該有三百餘年壽數,只是這女子不是在海島上化形,又受了這一番折磨,只怕身體要格外虛弱,恐怕只能活一百多年了。”
湛露聽聞此言,怔了一怔,發出一聲嘆息。本來是那麼小的年紀,嘆息起來,只讓人覺得有趣。明夷君見她那樣子,不覺笑了一聲:
“怎麼,惋惜起她來了?”
湛露卻是搖頭:
“我只是嘆息人類壽數之短罷了。那鹽民的女子,就算經歷瞭如此大劫,還歸故里,仍有百餘年壽數。而人類不過七十歲,就被稱作是古稀之年,不要說與郎君相比,就算是與那鹽民的女子相比,也實在是太短暫了。”
明夷君嗤笑一聲:
“阿露嘆息人生苦短,我卻要說人生苦長啊。我於人間遊歷這些年,見慣了人類之苦。終日辛勞,兢兢業業,而不知逍遙為何物。活了一世,竟是受了一世的辛苦。反而不如天上鳥雀,水中游魚,不論壽數長短,總還是逍遙的。阿露年紀小,不曾知道人世艱難,才有此一嘆,等到再過上十幾年,到時再看你說什麼。”
湛露望著明夷君,明夷君的目光彷彿一泓清泉,映照出她的影子,平靜而溫柔,讓湛露又紅了臉,她低聲說道:
“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