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那個時候的自己是一個瘋子,他腦子是有毛病了才會那樣想。
有什麼比家人更重要的呢!
想當年,祺兒生日,他明明早早就答應了準備生日禮物,但是卻又忘記了。
若不是寒月提醒,他甚至不會記得,多可笑,他兒子的生日,他竟然不記得。
當時他沒得法子,靈機一動就將兜裡的一枚大錢兒給了祺兒,說這就是送給他的禮物。
那個時候祺兒是欣喜若狂的。
這是他送給兒子唯一的一次禮物。
那個時候他就找了一個普通的鏈子串好,從那以後,每日都帶在身上,像是寶貝一般。
而此時,他看到了一模一樣的鏈子,一模一樣的那枚大錢兒。
它竟然是掛在喬亦寒的脖子上,這點讓他簡直不可置信。
展飛揚神情恍惚的回到警察局,就看紀遠不知與人爭執什麼。
其中一人過來喊道:“總捕,您看,紀老夫人的案子……”
說到這裡,展飛揚突然道:“紀遠,你和我進來一下。”
紀遠有些不明所以,不過還是跟著展飛揚進入了他的辦公室。
展飛揚看著紀遠,問道:“你與喬家的人熟悉麼?”
紀遠是土生土長的江寧人,他應該對江寧的各家都是很熟悉的。
他很快又想到那日在寺廟募捐的時候,正是喬夫人帶頭,他又問道:“喬夫人……她是姓什麼的?”
紀遠並不知道展捕頭為什麼要問這些,但是還是如實言道:“喬夫人姓文。”
這點他是知道的,他很喜歡喬文馨,曾經與喬文馨聊天過。
據喬文馨言道,她中間的文字,就是取自於她母親文寒月的文。
雖然喬文馨不是文寒月親生的,但是卻勝似親生的。
他補充道:“喬夫人閨名文寒月。”
展飛揚霍的抬頭,他愣愣的看著紀遠,半響,終於艱難的開口:“你說……喬夫人叫什麼?”
紀遠更迦納悶,不過仍是回答:“文寒月。”
展飛揚整個人都呆住了。
他彷彿下一刻就要昏倒,但是又強撐著精神,她道:“文寒月、文寒月嗎?”
文寒月!
喬正初的妻子竟然是寒月。
喬正初的妻子,正是他展飛揚失蹤了二十年的妻子文寒月。
他找了他們那麼多年一直都沒有線索,連當時榮家也幫忙調查都找不到一絲的線索。
他……展飛揚突然覺得有什麼閃過,那感覺快的彷彿抓不住,但是這樣的感覺卻又存在。
他頹然的坐下,緩緩道:“你出去吧。”
紀遠看展飛揚彷彿是受到了重大的打擊,不管多言語一句,默默的退了出去。
展飛揚靜靜的坐在辦公室,一整天都沒有出來。
待到深夜時分,街上已經沒有人。
此時已經是次日的凌晨,算起來,今日是小年兒,是闔家團圓的小年兒,可是他……展飛揚覺得,好像一切都在一團迷霧之中,這個江寧城讓他走在其中不能自拔。
也不知怎麼的就轉到了喬家大院的門口,此時已經沒有什麼人了。
喬家也已經一片漆黑,想來都睡了。
他就這樣坐在大門口,默默的坐在那裡。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事情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但是他真的一點都不想離開他們,只想這樣坐在這裡,靜靜的看著,他虧欠寒月的,真是太多了。
這麼多年,誰都說他展飛揚如何不好,只有她,只有她默默的支援自己,不管多麼難受,她都堅持了下來。
這麼多年,再次相見,卻又只能物是人非。
她是喬太太,是江寧城人人羨慕的喬太太。
而他,不過是巡捕房的展捕頭。
時間過得極快,幾乎還沒什麼感覺,天就已經擦亮。
展飛揚突然就明白過來,這個時候他是不能留在這裡的,只會給他們添麻煩。
他努力強撐起精神,這麼多年,他已經習慣瞭如此。
展飛揚來到不遠處的油條攤兒,逐漸的平靜了下來。
他是一個十分縝密冷靜的人,隨著最初的激動不能平靜,如今倒是也好了幾分。
不過他也逐漸開始審視眼下的事情。
很快的,他起身來到紀家,此時天氣尚早,紀家的人還未曾起來,只有幾個家丁正在打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