捻指不覺雪飛。
入宮幾個月,小杏使了各類辦法推脫侍寢,時間一長,妃嬪樂得幫聖上忘了她,聖上也就當真不再記得她一個“身體孱弱”的美人。
這段時間她除了舒舒服服的住著,就沒再做什麼有意義的事。
穿來穿去,身體如何尚且兩說,精神壓力也不小。難得這一關不是立馬送到攻略物件身邊,她就抓住機會多歇了幾日。至於被人搶先完成任務這種可能,她下意識的忽略了。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之事明日畢。
最多也不過是換一個攻略物件。
“噯,聽說九皇子宮裡又放出去一批人。這是第幾回了,又不是聖上親子,他擺的譜子可不小。”
“噓,我的好祖宗,你別仗著你乾孃在太子爺跟前當差,就敢在這裡著三不著四的胡沁。這些話是你能說得?好些管住嘴,在自己那兒還擔心隔牆有耳呢,更何況這園子裡。”
“說說又怎麼了。”那人不甘心的嘟囔了幾聲,到底沒敢再非議。
小杏背靠著枝幹虯結的老梅樹,心不在焉的聽著這些訊息,對這喜怒不定的九殿下,實在拿不出什麼不傷身的好法子來。
思忖間,她彎著梅枝的手施力愈多,在小腿被人踢了一踢時更是被嚇了一跳,一下重手,清脆的枝韌斷裂聲傳來。那點點兩三朵紅梅的枝幹,已經把在了她手裡。
“你!”她有些氣惱的看向來人。
☆、38第四關·皇宮
皇宮裡任一東西都是金貴的;她若是受寵的妃嬪還好說;一個混的不上不下連回侍寢都沒掙上的娘娘;在底下人看來只怕比這些花花草草的都不如。
先前就說了,這個朝代的準則極是簡單;誰是主,得他青眼的人或者物就是最重要的。
其餘身份、地位等諸多外因,都不足以動搖主因。像她們這群貧家女、農家女甚至商家女,得了聖上寵幸不正體現了這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道理。
因此小杏的氣惱倒不是因為自己受了驚嚇,而是擔心被冠上“破壞公物”的罪名沒好果子吃。
但等她似惱似嗔的轉過臉兒去,入眼卻是一張霜寒縈身,貴氣逼人的臉。他五官如畫般精緻,依稀可見拒人千里的清洌疏離從中透出。似鴉翅的眉毛下,一雙眼睛卻幽黑暗芒,靜靜注視時,讓人感覺到驟降的如山壓力。
如果忽略他的身份和所作所為,還有那揮散不去的戾氣,倒算得上是一個長相俊朗的風流少年。
小杏頓了頓,壓肩盈盈行了一禮,不必苦思冥想,嗓音在撲面的壓力下很自然的調成了最甜軟的狀態。透著一股子討好的意味。
“花朵給九殿下請安。”
她現在的位置尷尬,聖上沒有賜封,眾人便將她算作品級最末等的美人,但實際上,連這美人位也虛的很。她待在上頭,搖搖欲墜。
“聽的很高興?”他沒叫起,話語更是讓人摸不著頭腦。
但小杏一細想便知道他說的什麼。誰叫自己讓人逮了個正著呢,話說回來,咬舌根的那兩個沒見他動怒,怎麼反和自己一個無關緊要的較起真來了?
她苦惱的皺了皺眉,口中卻不敢不應。
“聽的不高興。”
江霆大概是沒想到她的回答出乎意料,下意識的又重複了一遍:“不高興?”
“嗯。”小杏眼珠轉了轉,一鼓勁,一抽筋,一握拳,義憤填膺的道,“她們怎麼能這樣汙衊殿下呢!放宮人出宮,這是多大的恩賜!別的宮殿可是盼都盼不來的好事。她們非但不感激,不崇拜,不大叫‘殿下您真好!’,還在這裡造謠生事,惑亂人心,實在是讓人高興不起來!”
“……”
秋風拍湖面,掠起一陣涼意。枝頭的樹葉簌簌落下來,在靜謐的空間裡清晰可聞,一歇沉默過後,華貴的少年終是忍不住,從唇齒間洩露出歡愉的笑聲,像是被那一番話取悅了一般。
“那你會嗎?”
“嗯?”
他指骨突顯的手指一動,輕佻的將她下巴抬起,話裡有笑意,還有危險:“你會……大叫‘殿下您真好’嗎?”
……誰會幹這蠢事啊!
終於意識到這是挖了個坑給自己跳的小杏頓時欲哭無淚,一張小臉兒皺在一起,足像只蒸個半熟的小包子。
江霆見不得人高興,也見不得人因為他的命令而不高興。臉色一冷正要開口,卻見對面那隻“包子”擺出個正兒八經的模樣,左左右右的尋了一圈,跑到一塊平整的大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