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不下馬需要一段多久的路程,這段路程,也就是他們防禦和攻擊的最弱時間段。
廿九估算著差不多是一炷香多點的時間,若是在平坦路面則剛好一炷香。
她掉轉馬頭回到出發點,羅炎等在那裡。
廿九回來的時候身著塔爾玄鐵騎兵的裝備,乍一看竟是一副巾幗女將的颯爽英姿,不施粉黛的素顏在陽光下流光熠熠,絲毫沒有沈大小姐矯揉造作的模樣。
羅炎呆了片刻,看她下馬摘下頭盔套在手上,幾縷青絲因為剛才的奔跑散落,掠過鼻尖和下顎,“一炷香多點的時間,若是兩萬玄鐵騎兵一同前行,還要考慮到陣型。”
“什麼意思?”林屈逸疑惑。
“我估計乞顏答答攻打雲昭國就在這幾日,塔爾國人口稀少,所以但凡徵兵男子進入軍隊只要騎術和身體過關都會被安排加入玄鐵騎兵,乞顏答答為了解決輕重騎兵的比例問題將兩支隊伍整合。他們的騎術各個精湛,每個人帶上一套裝備,就可以根據戰況和陣型來調換。”羅炎撿了根樹枝,在泥土地上比劃起來。
“攻城的尋常陣勢,重騎兵打頭陣,步兵隨後跟上,輕騎兵於左右兩側護衛。但是在追擊時,重騎兵因為行動笨重無法追敵,此時這任務就交給了輕騎兵。塔爾國根本沒有那麼充足的兵力,所以乞顏答答手中四萬玄鐵騎兵,攻城時兩萬轉換為輕騎兵,追擊時全部換裝為輕騎兵。”
“倘若他對雲昭國動手,最先攻打的城池定是遠離靈州方向的淄陽,淄陽城小且軍事薄弱,根本抵擋不住塔爾國的攻擊。”
林屈逸恍然大悟。
廿九託著頭想了想,“所以如果雲昭國求救,從靈州出發去淄陽的這段路程我們無法確定雲昭國能否抵抗下來。倘若要和塔爾軍隊正面抵抗,他們的體力相比我們更勝一籌,我們殺敵一千自損八百,這一點都划不來,你是想——”
廿九沒說完話,羅炎已然點頭。
他甚至忘了這個女子是沈吟心,記憶似乎飄到幾年前的哈達草原,那個與他並肩作戰的女子也是這麼自信,這麼思路清晰。
“你發什麼呆?”林屈逸在他背上捶了一拳,“等到塔爾軍隊出擊雲昭國求救,然後朝中傳旨我們發兵,那時半個雲昭國都已經被塔爾鐵騎踏平了。”
羅炎冷清清瞟了他一眼,“柺子周和胖子孫不是已經出發了嗎?”
廿九整好剛剛換下的裝備,昨天羅炎在安排手下去離寨和雲昭國的時候,她就已經猜到了他的想法。
回去靈州的路上林屈逸悄悄扯了扯羅炎,兩人放慢速度落在廿九身後。
“你有沒有覺得沈姑娘似乎和從前不大一樣?”
羅炎沉著臉色沒有回答,沈吟心的變化太過明顯,他知道林屈逸早就開始懷疑。
“剛才有一段時候,我差點將她當做了嫂子。”林屈逸講得很輕,他也知道將廿九拿來和別人比較會惹怒羅炎,但這種感覺太明顯,若非那沈吟心是他傾慕許久的女子,大抵他會覺得和羅炎十分般配。
羅炎深呼一口氣,沒有他預料中的脾氣,只是警告道:“往後不要提廿九,否則別怪我不留兄弟情面。”
然而話一說出口,他自己都愣了愣,他想表達得是不要在他面前提沈吟心,從嘴裡說出來的卻成了廿九。
廿九是他的獨家記憶,這段過往不長不短,正好阻斷了曾經,遮住了未來。
然而沈吟心,那是一股遮天蔽日的恨,可他每每想到她時,竟會不由自主地想到廿九。
他又何嘗沒發現,如今的沈吟心,那麼像廿九。
林屈逸皺著眉應答了一聲,心中卻提起了防備。
那麼像廿九的沈吟心,是否會像廿九一樣,不知不覺走進羅炎的心裡。
他突然想到一件事,試探性道:“往後你還是遠離著點沈姑娘吧……”
羅炎瞟了一眼他,沒有說話。
他以為林屈逸是在感情上疏遠他,卻不知道那是林屈逸刻意地隱瞞和保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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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州府幾日,廿五似乎因為和廿九起衝突的事閉門不出,彷佛是受了什麼打擊安靜得很。羅炎樂得自在,身邊少了一個粘著他的人。
自從那個奇怪的人給廿九送了一封殺廿五的指示信後就再沒有出現,廿九以為對方產生了懷疑所以並不派人來下套,又或許是因為廿五一直呆在府中不動對方找不出下手的機會所以這計劃一度擱置。
胖子孫的手下發來密保說塔爾國內剩下的一半玄鐵騎兵正在趕往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