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歌往自己胸前一置,瞬間便調整好了兩人下落的姿勢,等待著轟然倒地的那一刻。
“砰——”
一聲巨響過後,元宇傾直直撞到了冰冷堅硬的地面,第一時間內便是小心的挪動身子,將橫躺在他胸膛上的沐晚歌輕輕的扶了起來,藉著此處微弱昏黃的燭火一看,毒箭未曾移動半分,心裡頓時鬆了一口氣。
他環視了一圈,待發現眼前除了不知通向何方的通道便再無其他出路時,一顆心頓時沉了下來。現在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在地下還是地面,此處又無水無食物,能不能熬得過一天都是個很大的問題。
為今之計,唯有先確保兩人的力氣和安全。
於是,他打橫抱起重傷昏迷的沐晚歌,往一旁乾淨平坦的角落走去,隨即小心翼翼的將她輕放至地上,大手便往肩胛骨上的那支箭伸去。
只是,當看到血肉模糊的肩膀時,他的手不由得顫了顫,這一顫便動到了那支箭,隨即一聲痛呼聲響起,沐晚歌皺著眉頭緩緩睜開眼,不滿的嚷道:“姓元的,你做什麼如此大力氣?不知道疼也會死人的麼?”
見她醒過來,還有力氣來說自己,元宇傾頓時鬆了一口氣,隨即靠著牆壁坐在她身旁,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她,悶聲道:“現在知道疼了?早幹嘛去了?我都跟你說了,風雲衛一出,誰與爭鋒!只要你肯賭一賭,對那小子裝作絲毫不關心不理會,一切都是輕而易舉的事情。現在可好,不僅寬衣解帶了,還將自己弄成了這副要死不活的模樣…哎喲…”
沐晚歌咬著牙側過身,未受傷的左手一把拍到了某人的頭頂,齜牙咧嘴怒道:“現在才跟我說這些東西,早幹嘛去了?我這不是想要試試冰魄的威力嘛,哪裡會想到有人背後耍陰招,想要加害盧朝軒?”
說著,她左手推了推仰頭耍酷的某人,不滿道:“必須要強調一點,我根本就沒有當眾寬衣解帶。外裳都還沒褪到手肘呢!以後再不可拿此事說事。否則,我聽見一次就拍你一次。”
“嗯。知道了。有本事跟我逗嘴皮子,不如好好休息。這破地方,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出去呢!”元宇傾側過頭看她,卻發現她額角已經冒出了汗珠,連忙拿起自己的袖子輕輕擦拭起來。
沐晚歌低下頭看著右肩的毒箭,眸光冷凝面如冰霜,“幸好體內還有蝕憶散,沖淡了毒箭上的毒性,否則這條小命早一命嗚呼了。沒想到到頭來,竟然還是這毒藥救了自己的性命。”
元宇傾手下的動作頓時停了下來,看著那利箭刺透在她的肩胛骨之中,上面一條細細的銀絲在微弱的燭火裡嗡嗡而響,那一頭直接握在沐晚歌的手中,幾乎透明的纏在她的手腕上…
倒鉤箭…
顧名思義,便是箭頭倒鉤,插入肉中,勾住骨頭;拉近一點,痛,拉出一點痛…
若是強行拔出,輕者,傷了骨頭,手臂半年之內不可動彈,重者,手臂必廢。更何況這上面還淬了毒素…
進退兩難。
就這樣束手就擒麼?
這是此刻兩人心裡齊齊劃過的疑問。
沐晚歌的眸子一片冷厲,手抬起就要拉扯起銀絲,卻在用力的那一瞬被元宇傾的大手攔截了下來,抬頭不解的看向他,卻發現他雙唇緊抿,眸光裡盡是痛楚之色,在對上她的視線時,堅定的說了聲:“不!這樣會很疼的!”
“長痛不如短痛,若是留它在體內,只會是後患無窮。”沐晚歌左手就要撥開他的手,不想反手便被他握在掌心,絲絲熱量不斷充斥著她的大腦神經,拔箭的決心因這一刻的溫暖而有些動搖起來。
她抬起頭,看著眼前這稜角分明的俊美面容,神思忽然有些恍惚,不由得輕聲開口:“姓元的,你喜歡我,對不對?”
“呃…”元宇傾面色一怔,為她這瞬間的話題轉換很是不解。
趁著這怔愣的時間,沐晚歌緊咬牙關,狠狠一扯,血珠飛濺,濺上兩人的臉頰,溫熱深處便是一片冰冷。
一聲悶哼出聲,那痛侵入骨髓,直入心間,比捱了一槍還要痛,沐晚歌甚至於幻覺中都聽到了那骨頭被勾裂的聲音
比狠辣,她不會輸給任何一個人。
比決心,她也不會輸給任何一個人!
而隨後,體力在流失,意識在失去,若不是這刺骨的想要立刻就昏死過去的疼痛刺激著沐晚歌,怕是這一刻一定會暈倒過去。
而實際上,在強撐了三十秒後,也即因劇痛而陷入昏迷前的那一剎那,通道里似乎想起了自己的低喃聲:
“姓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