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嘲諷最無奈的事情!可悲,可嘆,可恨哪!
誰想,慕晚歌聽完卻是冷笑了起來,笑聲中帶著濃濃的不屑與譏誚。
她一直都在尋找昀孝帝下那樣一道屈辱性聖旨的原因,並已經瞭解到,當中除了有皇后及肅親王等人的推波助瀾外,怎麼都沒想到,這最大的“功勞”卻是出自堂堂一國右相之手。
前世,她見過很多極品的父母,但像這般顛倒黑白、偏袒至死的千年難得一見的父親,卻讓她遇見了!她是該感激上天又給自己上了一堂極有意義的課,還是該感激自己的命運多舛,命格卑賤?
正在眾人以為,慕晚歌會就此冷笑下去時,卻聽她忽然止住了笑意,清冷的聲音緩緩響起:“為人仁厚?端莊大方?父親,我倒是要好好問問你,你可曾見過一個人仁厚到在別人的藥裡下慢性毒,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從不間斷的?你可曾見過一個人端莊大方到為了奪取嫡母的陪嫁商鋪,竟然不惜害死其他知情的人?五年裡,劉氏在我藥裡下了劑量越來越多的慢性毒,五年前,她因一己之私害死了母親的貼身乳孃於嬤嬤,這樣的人,你居然還敢說足以勝任正妻之位?劉氏怎麼引誘你了,竟讓你如此黑白顛倒是非不明善惡不分?”
慕世明聞言,面色愈發慘白,忽然有些驚慌失措道:“為父哪裡知道她竟會是這樣歹毒的人,若是早知道了…”
“那你現在知道了,是不是該做點什麼?”慕晚歌仰頭斜眼兒瞥他,冷冷道。
慕世明心一震,待發現她沒有絲毫說笑的痕跡時,不由得急了起來:“蘭兒和玉兒終究是無辜的,她們那麼美好,你又何必…”
“無辜的?若她們真是無辜的,那這世上便沒有犯人了!”不想,他話還沒有說完,卻見慕晚歌冷聲打斷,“那次去清泉寺上香,我險些命喪刺客劍下,父親大可去查查,那些刺客究竟是誰安排的。這些年,我在相府內過得是什麼日子,受了多少欺凌。父親若是渾然不知,也大可以回相府後院,問問你的那些姨娘們。世人只說是傳言,孰不知傳言背後皆是骯髒不堪的真相。父親,若是有一日,你所以為的美好終將腐蝕潰爛,化成一灘灘的膿水,你還會因為這表面的美好而無比自豪麼?”
慕世明早已是怔愣了下來,不是被慕晚歌所說的話語驚到了,而是被慕晚歌滿含怨憤的情緒給嚇到了。原來,在她的心中,竟然隱藏著如此深重而強烈的恨意!
只是,慕香玉和慕香蘭始終是他捧在手心的女兒,此刻若真是被降為了庶女,他又怎麼於心能忍?
於是,他正想要開口維護起慕香玉和慕香蘭,卻見慕晚歌忽然朝著昀孝帝磕起頭來,聲音低沉且帶著一絲若有似無的哭腔:“皇上,傾顏身中頑毒,李秣陵大夫已斷言,怕是連明夏都活不過。傾顏此生唯一的心願,便是希望母親在天之靈能夠安息,而不是讓下毒謀害她女兒的人逍遙法外,更不是讓劉氏的女兒還保留著所謂的嫡女身份,過繼到她的名下。這是對她極大的侮辱,更是對林國公府以及皇后娘娘的羞辱啊!傾顏此生僅此一求,還請皇上成全!”
說著,她又繼續磕起頭,“咚咚咚”的聲音在空曠的大殿裡久久迴盪,一如僧人敲打木魚的聲音。
在場的百官已經不知道該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了。說實在的,他們對慕晚歌的遭遇是挺同情的,更是覺得皇上之前所下的聖旨是荒謬的,但因為慕香玉是未來的太子妃,根本就不可能是庶女。
眾人紛紛哀嘆一聲,慕香玉有那層身份擺在那裡,想要動她,都是很難的。除非,太子退婚…
只是,這怎麼可能?
果然,玉雲燁在聽到慕晚歌的一番話後,緊緊皺起了眉頭,甚是不贊同道:“父皇,兒臣以為不妥。慕大小姐是您欽點的太子妃,若是成了庶女,豈不是有辱您的威名?”
頓了頓,又見他冷眼瞪嚮慕晚歌,沉聲呵斥道:“傾顏郡主,人非聖賢孰能無過?慕大小姐雖然做錯了許多事情,卻也都是過去的小事兒了。你既然是父皇親封的郡主,心胸自是比尋常女子要更加坦蕩,若是緊緊揪著這點過錯不放,豈不是顯得過於小家子氣了?依本宮看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此作罷吧!”
慕晚歌暗自冷笑,太子的話,簡直是堵死了她的後路。既將慕香玉所做的事兒,歸結為不值一提的小事兒,意在指責她胸襟不夠寬廣;又以皇上親封的郡主身份為由,告誡她要適可而止,否則便是有負皇上的恩澤。
慕香玉能得他做到這個份兒上,也算是極其幸運的了!
“父皇,太子皇兄這話,兒臣不敢苟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