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過門檻,一道刺眼的光線頓時射入眼中,慕晚歌腳步頓了頓,微抬手擋了擋,待適應過這樣的光線後,才緩緩向宮外走去。
孫公公連忙走入殿內,卻發現昀孝帝正倚在桌案邊,口中似是在喃喃自語著什麼,孫公公豎耳傾聽,勉強聽到幾個字,“沒有留戀麼…不在乎…還是因為什麼…”
從宮中出來,一上馬車,慕晚歌就直接對年輕的車伕吩咐道:“去柒月樓。”
浣綾雖不解,卻還是徑自將疑惑壓下,並拉過一個軟靠枕,放在慕晚歌身後,讓她能靠得舒服些。
車輪滾在青石路上,軲轆的聲響襯得車內的氣氛靜謐無比。
忽然,車外傳來一陣由遠及近的馬蹄聲,隨即慢慢靠近了馬車,馬蹄隨著馬車的節奏“噠噠”作響,很明顯是有人故意跟著慕晚歌他們。
浣綾挑開竹簾,當看到馬上的男子時驀然一怔,結結巴巴道:“小…小姐…是左相!”
“嗯?”慕晚歌閉著的眼睛頓時睜開,迎著從竹簾透進來的光線往外看去,卻見一身紫色朝服的元宇傾正一順不順地看著自己,與自己以往所見過的嬉笑、慵懶不同,眸底深沉似海,似是隱藏著一抹認真,又似是某種莫名的若隱若現的情愫,頗是陌生。慕晚歌想要隨著那股情愫深入到元宇傾更真實的眸底,卻發現似有一股類似於雜質的東西阻擋了自己的窺探,竟然給她一種“非誠勿擾”的感覺。她不由得癟癟嘴,想著這男人沒事幹嘛要裝深沉!
“元相可是有事?”見窺探的差不多了,慕晚歌徑自開口,也不去理會這例行公事般的話語是否有什麼不妥。
元宇傾依舊不離她的面龐,只是點了點頭,“有事。”
兩個字後,他沉默了下來,慕晚歌以為他還要醞釀一下情緒什麼的,就靜心沉氣地豎起耳朵聽他接下來的話。畢竟,能讓他如此鄭重其事地與自己談話,怕是真有什麼要緊的事兒。她雖然不待見眼前這隻千面狐狸,對他帶來的訊息還是很認真對待的。只是,等了許久卻仍沒有聽到他剩下的話,她不由得有些氣急攻心起來!
“那元相有什麼事?”慕晚歌咬牙,想著這男人有事就不能一次性說完麼?又不會掉根頭髮…
元宇傾看到她如此嬌俏動人的模樣,不由得輕笑出聲,壓抑了半日的鬱氣瞬間煙消雲散,想著還是算了吧,她本來麻煩就挺多的,何必再讓她為難?更何況,那事兒,也不必急於一時!
清了清嗓子,從衣袖裡掏出一支碧玉簫遞了過去,他看著微帶慍色的慕晚歌,笑著道:“原先說要送你份禮物,這幾日一直尋不到機會,如今既然遇上了,就將它交給你吧!這段日子我不在京都,你拿著它可作防身之用!當然,我也還是那句話,如果你不喜歡,大可隨意處置,想扔哪兒便扔哪兒。”
慕晚歌一怔,這才意識到自清泉寺回來後,這是兩人第一次見面。若不是他提起,怕是早已忘了他曾說過的話了。看著那支半遞入車內的碧玉簫,在陽光下閃著清泠的光澤,心中頓時矛盾了起來,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一時間竟不知道該作何反應了!
元宇傾見狀,眼中的神采頓時暗了下來,雖然想過最壞的情況,可真正被她拒絕還是覺得難受。
兩個當事人如此僵持著,倒是急壞了一旁干支著手臂挑著竹簾的浣綾,她看了看一個不接一個不收回的兩人,頓時咬了咬牙,連忙從元宇傾手裡接過來硬塞到慕晚歌懷裡,隨即很快的貼到了車壁上,並朝慕晚歌俏皮的吐了吐舌頭。
慕晚歌瞪了她一眼,誰想她只是縮了縮脖子,低聲道:“小姐,你要接就趕緊接下來,不接就直接跟左相說明白,為何如此猶豫不決呢?左相也是一片好心,你這麼拒絕了不是很好啊!更何況,如今街上人來人往,若是被人瞧見了,可更加不好了!這私相授受的罪名,咱們可擔不起啊!”
“你還有理了?”慕晚歌淡淡瞥了她一眼,直把她逼到了角落裡。雖然她二人聲音很小,可元宇傾是習武之人,耳力自是十分聰敏,聽到浣綾的話,心裡由衷感到高興,也連之前對浣綾的不順眼也忘記了!
“如此,便多謝元相了!”慕晚歌拿起手中的碧玉簫,把玩了一會兒,待碰到某一處時,簫孔內頓時刺出一把寒光閃閃的利刃。她心中不由得詫異起來,抬起頭看著元宇傾,卻發現他只是笑看著自己,心中已明白他的意圖,便誠心道謝道。
如今再還回去便顯得有些矯情了,倒不如先收下來,日後用不用倒是另外一回事兒。只是,想起他剛才所說的話,她抬起頭來看著元宇傾,淡淡道,“你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