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當秦琴聽到“左相”一詞時,眼睛裡頓時大放異彩,耳根子悄悄的爬上兩朵淡淡的紅暈,她香帕掩唇,偷偷的看了眼落下一子的元宇傾,少有的嬌羞道:“姐姐,左相,卻是極好啊…”
“哦?琴兒倒是說說看,好在哪裡,又好到什麼程度啊?”秦茗心知她對左相有著那份心思,心裡高興的同時卻又摻雜了一份擔憂。
論相貌,元宇傾無疑是三個人中最英俊的;論地位權勢,他未及弱冠便位居百官之首,而這也恰恰說明了他的學識超群,才華蓋世,並非世間普通男子可比。這樣的男子,處於權勢頂端且才華冠蓋,該是怎樣的女子,才能配得上呢?
她看了看不遠處的慕香玉和玉淑梨,那兩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元宇傾身上,她眉頭一皺,莫不是這兩人都鍾情於元宇傾?
只是,看著盛裝打扮的玉淑梨和豔紅衣裳的慕香玉,她總覺得這兩人少了些許什麼,再一看自家妹妹,忽然有些頭疼起來。
元宇傾這樣的男子,怕是連慕香玉和玉淑梨都駕馭不了,更別提率性單純的小妹了!
“琴兒,記住姐姐的話,不要有的心,千萬別有。”秦茗忽而輕嘆了聲,囑咐道。
秦琴不明所以的看著秦茗,這話,似是告誡,又似是勸阻,聽得她雲裡霧裡。只是,她也沒有多想,腦海裡裝的全是元宇傾,想著回去後,定要讓爹孃知道自己的心意!
秦茗看著她眼中大放的光彩,心裡的擔憂更甚,看來回去後,有必要和爹孃好好談談!
而此時,勞累了一天一夜的慕晚歌才剛剛起床,經過一番梳洗後,這才坐在桌前慢悠悠的吃完了浣綾為她準備的早膳。
“浣綾,我出去走走,你就留在廂房裡,老夫人若是派人來傳什麼訊息,往清泉寺後山尋去便可。”說完,她將一隻白玉瓶子放入袖中,抬步向外走了出去。
浣綾立即跟了出來,緊抿著嘴唇,不發一語,只靜靜的看著她慢慢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裡。
出了院子之後,慕晚歌徑自往後山走去。
昨晚在房頂上看戲時,她就著淡淡的月色大略打量了一下週圍的景色,卻發現清泉寺後山處似有柳條隨風而舞,夜色下波光粼粼,在霧色的氤氳中顯得飄渺夢幻,如九重仙境一般,讓她移不開視線。
老夫人向來尊崇佛法,每年都有那麼一段時間,是住在清泉寺的。即便昨日遭受了刺客襲擊,怕是也阻擋不住她接受佛法洗禮的虔誠之心。
據說,清泉寺有位師太,人稱普惠師太,佛法高深,精通卜卦,不少官家女眷來此就是為了聽她參禪禮佛的。慕晚歌不是信佛之人,佛法禪理也不懂得,只是,聽著耳邊的鐘鼓聲,聞著空氣中的香火味,心中堵著的某一處卻瞬間通暢起來,似醍醐灌頂,又似釋然解脫。
她雖不信佛,只是對寺廟的清靜還是有著說不出的好感的。而這一切,還得多虧了梅姨的“薰陶”。
梅姨,是信佛之人,她相信,世間的萬事萬物,皆遵循因緣法則而生滅。她還教導自己,要多做善事,才能多積陰德。只是,梅姨死後的那些年裡,自己手染無數鮮血,踏過無數屍體,才守住了活著的權利。
若是梅姨還活著,是否還相信好人有好報?她想過做好人,卻發現好人難做,壞人猖狂。如果黑白都顛倒,是非都不分明瞭,善和惡的界限,愚鈍而眼拙的世人,還看得見麼?
慕晚歌不由得苦笑,何必再去多想?自己離那個水泥混凝土高樓大廈燈光車輛的世界已經很遙遠了,如今想起來,遙遠得已如一場荒唐的夢。
她環視了四周,深深的呼吸了一下,想著這個時空也沒有什麼不好,有山有水有花有草,有刀光劍影,也有虛偽算計,但終究還是比前世的處境要好多了。無非就是需要忍一忍,演一演戲而已,這些東西早已滲入她的骨髓裡,應付那些古人,也不成問題。
拋卻腦中紛繁的思緒,她慢慢的放空了自己,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真心的弧度,隨即靜下心來慢慢的享受著這難得的清靜。
腳下是青灰石磚,四周每隔幾步遠就是參天古木,古木樹幹粗大,樹皮略顯灰黑,不知道是經受了多少年的風雨侵襲。有些靠近地面的樹皮上還長著青苔,越往上青苔的顏色越淺,甚至有些乾枯的痕跡。
此時,陽光仍未炙熱起來,柔和的光線透過兩旁的古木斜照在臉上,溫暖而柔軟,如綢似緞。後山清風徐徐,夾帶著露水的一絲溼潤,拂過那張絕色的容顏,吹起那白衣飄逸,如一朵純粹乾淨的白雲遊淌在林木間,一步一步,清涼了四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