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銀子啦。”撇了撇嘴,我道,心裡頗不滋味,我竟成了下堂婦,被人給甩了。
“啊,在馬車裡。”衛琴恍然大悟,忙道。
我轉身,屁癲屁癲地跑回馬車裡,愣了一下,鼻子有些酸。
剛剛沒有注意,馬車後面有一口大箱子,裡面塞滿了珠寶首飾,珠寶中間放著一根竹簡。
“懶丫頭,知道你懶,這箱寶貝就用來養著你吧。”龍飛鳳舞一行大字,他倒是瀟灑得很。
狠狠吸了吸鼻子,我甩了甩頭,輕斥,“算你大方,不然我告你虐待。”
隨後拿了顆看上去很值錢的珠子,我轉身回到飄香坊把那珠子往嬤嬤面前一亮,那嬤嬤眼睛都直了。
“碧羅珠?”那嬤嬤喃喃道。
沒聽過的名字,不過看她的模樣,應該挺有名。
“姑娘們,來來來,見見你們的新主子。”嬤嬤眉開眼笑地拉著我這大財主進了飄香坊。
錢吶,果然是好東西。
隔天,那嬤嬤便帶著自己的家當抱著那碧羅珠離開了。
春光明媚的日子裡,我成了飄香紡的新主子。
“我是香寶,大家叫我香嬤嬤好了”,手裡像模像樣地搖著扇子,大搖大擺地走來走去,我嬤嬤的架勢十足,一群薄衣輕衫的姑娘們皆低著頭,聽我“訓示”。
衛琴也被迫乖乖站著,看著我如此模樣,一臉的怪異。
“這飄香坊犯了我香嬤嬤名字的忌諱,名字要改。”搖了搖扇子,我繼續道。
“嬤嬤……改什麼好呢?”底下,有個姑娘聲音細如蚊蚋地道。
“改……改……”我結巴了幾下,“叫盼君歸吧。”
衛琴微微一怔,抬頭看我。
有錢能使鬼推磨,第二日,“盼君歸”三個燙金大字便掛在了大門口。
閒閒地坐在院子裡打哈欠,我看著衛琴忙著給我做鞦韆。
那鞦韆他做過一回,如今應該還記得吧。
“姐,這繩子怎麼弄?”衛琴第N遍問。
“笨死了,以前不是教過你嗎?”我站起身,按下他比我高出一大截的身子,賞他一個爆粟。
“這樣……這樣……然後這樣……”我嘟嘟囔囔地邊說邊做給他看。
“姐……如果,有下輩子,可不可以不要再做我姐姐……”耳邊,他突然低低地道,低得幾不可聞。
我一怔,微微抿了抿唇,隨即抬頭狠狠瞪他,“當我弟弟很丟臉嗎?!”
心裡卻微微疼了起來,那個傻孩子……
“這一輩子,我是姐姐的唯一親人,我會守著,一輩子,以弟弟的身份。”看著我,他執拗地道,“陪你在這間‘盼君歸’裡等那個人”。
他的聲音微微有些澀。
“可是……下輩子,我可不可以……換一種方式守護你。”
我看著他,心開始痛,不可遏制地疼痛起來,終於明白為什麼有人會那樣期待著下輩子,只是因為在今生有太多的苦……說不出的苦……
“做好這個鞦韆,我就答應你。”低了低頭,我深深吸了口氣,抬頭,我笑得陽光燦爛。
“好。”眼睛微微一亮,衛琴笑了起來。
衛琴笑起來,真的很漂亮。
盼君歸
公元前473年冬。
我在盼君歸裡養了一狗,名叫阿旺。
我在大街上撿了一個少年,取名阿福。
阿福在盼君歸裡砍柴,但我待他比阿旺好。
天剛剛降過一場大雪,氣候異常的冷,齊國都城一片銀妝素裹。
一身毛皮大氅,我趴在那本人親自設計,衛琴動手製作的櫃檯上,打著哈欠,阿旺蜷縮在我的腳邊打著呼嚕,揉了揉眼,我看衛琴第N次將點名要“香嬤嬤”的客人掃地出門。
“親愛的弟弟……你這麼下去,盼君歸該關門了……”帶三分睡意,我迷濛著雙眼,嘟囔。
“我看不會。”衛琴磨牙,衝我笑。
回頭看著店內,啊,人聲鼎沸,好不熱鬧,看來真是我香嬤嬤斂財有術,呵呵。
懶懶地搖晃著手中竹製的茶杯,竹杯裡泡著菊花茶,那菊花秋天時採下曬乾的,我低頭看著曬乾的菊花在熱水中緩緩伸展開乾枯的花瓣,盛放。
盼君門口是來來往往三三兩兩的人群。
“聽說沒,吳國亡了。”
不遠處,隱隱有人交談。
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