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上次下雪來過的那個院子,進門就看到那株紅梅,已經完全盛開了,肆意展開的花瓣圍繞著點點黃色花蕊,空氣浮動,枝葉搖曳,那嬌豔的花瓣好似成了有著大大裙襬的公主裙,而那細嫩的蕊心則成了貴族女子纖盈的腰肢,讓人彷彿看見一場華麗的“圓舞”(古代歐洲宮廷盛行的一種舞蹈)……而那沁人心脾的梅香則更加撩人。
現在呆的這間屋子也不同於上次,那間是書房,這間是臥室。佈置地極為簡單,一個衣櫃,一個床頭櫃和一張床。甚至連我坐著的這張椅子也該是暫時放在這的,因為看著顏色格調不一致。這些日子來看望他的人應該不少吧,不然這張椅子不會一進來就見到,而會是臨時搬來,只是都有些什麼人呢?該都是些趁機討好的人吧?有些權勢的人總會有許多人湊近前來,阿諛逢迎,溜鬚拍馬,再找些機會送了錢財事物,這些由古至今從不曾變過,不是麼?
恍惚間聽見有人說話:“這一次,你做的很好。”
回過神來,看見他已經放下書本,端起一杯茶,卻沒喝,只捏著蓋子在杯口划著圈子。我謹慎地答道:“此次得以全身而返,皆是仰託四爺洪福,故琴兒不敢貪功。”
他沒接話,依舊划著圈子,待又劃了幾圈,啜飲一口,才又開口:“我說你有功就是有功,說吧,想我賞你點什麼?”
要賞我?賞我點什麼呢?好像沒什麼需要的啊……想了好一會,我才忐忑地說:“若四爺真要賞琴兒,請准許琴兒出去走走。”
我是真想出去走走,這半年來我看的基本都是四角的天空,只崇福寺一次看到了廣闊的天。雖然我是能耐著性子帶在屋子裡的人,可是不代表我不想出去走走,就像在現代時,總窩在那小套房裡,隔個三五天我也會下樓走走。而其他,吃的住的穿的,我都有了,也真沒什麼需要的。
他似是沒有猜到我的答案,微微皺起了眉。也許他想著一個女人會要的無非是丈夫的恩寵,名分又或是首飾,頂多就是要求回家省親。然而我並不是此間女子,若是是真正的琴兒,也許這回我也是要回家看爸媽的,只是對於我,最怕的也許就是見她爸媽了,當然不會要了。
他會答應嗎?我心裡沒底。
“好吧,這個要求爺準了。不過得過些時日,等爺身體好了,才能帶你出去走走。”他同意了。
其實我是想要一個人隨意逛的,只是做人不能得寸進尺,不然以後可就不好再提要求了。於是點頭稱謝:“謝四爺恩典。”
“好了,你先下去吧,到時我會提前知會你一聲的。”他補充道。
我抱著團團退下,回到熟悉的小院,心中隱隱期待著那天的到來。
這一等竟是一個月。
從沒發覺一個月其實也可以很長,原來有了期待,時間便真的好像過地慢起來了。難怪會有“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難怪會有愛因斯坦的相對論……
這月裡,我常常鬱悶地想將御醫的上下三代都罵個遍,然而始終都沒有罵,不是因為我不會說粗話,只是因為知道其實不是他們的錯,中藥始終沒有西藥見效快,大夫也是無奈,只能一個勁地告誡病人“要養”。
不過這養看來也確實是有效的,至少當我再見到四爺時,他已經生龍活虎地完全看不出曾經受過那樣的重傷。
陽春三月,草長鷹飛。
感受著呼呼從耳邊刮過的還很有些涼意的風,我開心地直想大叫。
只是“出去走走”,卻不料他將我帶到這郊外騎馬。或許是他在床上窩了一個半月也想出來活動活動筋骨吧?我很小人地想著。
“開心嗎?”耳邊傳來低沉蠱惑的磁性嗓音。
小小的不自然,扭扭身子,“嗯,很開心。”天見可憐啊,實在是因為我不會騎馬,才無奈地和某人共騎一驥,自我安慰,就當坐摩托車,不過就是坐油箱罷了。
“想不想更開心?”那嗓音又再響起。
“好啊!”我眼睛都亮了。
“那抓緊了啊。”陡然間風聲變大,夾雜著爽朗的大笑聲。
劇烈的顛簸過後,我們下了馬,挨著肩席地而坐。
遼闊的天空,寬廣的草場,遠遠的一線處,有著蔚藍和碧綠的交匯。
景色真的很美。
隨手採下身旁一朵小花。這花和這草一樣,我叫不出名字。
見多了中外馳名的各種精緻花卉,這小花實在算不上漂亮,純白的五片小花瓣旋轉排列著,輕輕一碰,就掉下一兩片來,捏起一片,與手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