憎恨,可是念在陽家其它的人倒是不壞,如今瞧著這一家老小,禍及九族,這永樂帝的作法,的確是太殘忍了!
蓮謹之撇開眼,暗吸了一口氣,始終末曾開口。
“這位公子,你有恨、有仇、有怨、有怒,你就殺我一個人,好不好?你想怎麼折磨我就怎麼折磨我,好不好?”
陽明鶯已經徹底崩潰了,看到最疼她的爺爺吐血,看到從小最疼她的大哥,她的爹孃痛苦。
她又看到了廣場上那滿目瘡痍的陽家人的屍體,她腦中不由得便浮現她的爹媽,大哥,爺爺,是否也會落得如此下場,死無全屍!
一想到這,她即使再惡再壞,那一顆比石頭還冷硬的心也會碎了,她再也忍不受不了了。
一切都是她一個人的錯,是她任意妄為惹了那不敢惹的人,若不是她濁眼暈花,若不是她色慾燻心,他們陽家便不會遭此橫禍,她就算再歹毒,也無法看到整個陽家因為她一人而被滅族了呀!
“求求你,求、求,求你了,嗚嗚~”她的聲音已經喊啞了,她的眼睛已經哭得紅腫。
蓮謹之本不是鐵石心腸的人,他本也覺得陽家的人雖有罪,但罪不及九族。
但是——他看向了靳長恭,他既然已經選擇了陛下,那會尊重她的一切決定,無論是對是錯,從她將他從那瀕臨死亡的黑洞窯中救出來,在他與她有著親密之後,他便在心中起誓,跟隨她,即使最後墮入了地獄也無悔的覺悟。
於是,他原本已經到了嘴邊的話,又這樣嚥了下去。
“求求你了~只需要一句話,你只幫我求一句情好了好?只請一句,無論成不成功,好不好?求求您了!”粗著沙啞的嗓著,陽明鶯伸手拉著蓮謹之的衣襬,仰起一張小臉,一臉慘兮兮的模樣,讓人看看著既心酸又無奈。
她如今已經將自己放進泥底,任人踐踏了,只為救一句話而已。
莫巫白看著幾次都想開口求請,又怕由她開口,事情會弄得更糟,一時之間撓頭搔耳,急得直跺腳。
蓮謹之看著那一張哭得悽慘,已經完全沒有原來明豔照人,囂張跋扈模樣的陽明鶯,心中一動,終於還是鬆了口。
“陛下——”他轉身面對靳長恭,於眾目睽睽的注視下,完美俊雅的臉上蘊著請求。
一直冷眼旁觀的靳長恭回視著他,問道:“你想說什麼?”
蓮謹之看不清她的神色,也讀不懂她的心思,但此刻他的心底卻有一把聲音在不斷地催促著他。
必須開口!
“我——蓮謹之,請吾皇陛下開恩,寬恕陽家等人之罪,留其家族一線生機。”
他撩袍堪堪跪了下來,動作優雅至極,不屈不移。
但他的心底卻是忐忑不安的。
他很想知道,他們之前在一起的事情對她來說算什麼,雖然他一直不敢問,也不敢跟她確認,但是他卻從來沒有忘記過。
她……可否會為他而動搖?
周圍一大片人再次陷入一片安靜。
契瞪大了眼睛,看著蓮謹之,心中直贊呼:好小子!敢跟陛下叫板!
眾官員雖對陽家心存憐憫,可在靳長恭的鐵血鎮壓之下,他們連一個屁都不敢放。
如今蓮謹之求情,他們卻也是不看好的,他們想著剛才人家公冶少主如此身份,只想救一個女人,卻得要買下那一大塊的鹽潭湖地契來交換,那可是出了一大筆血才換得一個人。
你倒好,無官無職,無聘無由一開口,便是要救下陽家九族一大幹子的人,太獅子大開口了吧你!
而周圍的百姓在驚訝過後,卻也不抱多少希望。
用腳趾頭想也知道,這永樂帝是個什麼樣的人,暴虐無道,殘暴狠毒,喪盡道義,總之就是一個罄竹難書,她會因為你隨便地求求請,還這麼簡單一句,連長篇大論的勸導詞都沒有用上,便能成功了!?
你當你是求的啥?這可是弒君、造反的罪名!你當求偷雞摸狗的小事啊?
越想他們越覺得這陽家這次是死定了,還是那種死得連渣都不剩的死法!
別說是這些局外人,連陽家的一眾,都覺得這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辦成的事情!
然而,眾說紛紛,猜疑不一,都抵不過靳長恭金口御言的一句。
“好!依你!”
擲地有聲,鼎鐺有耳錚錚作響,無一不震得聽者目瞪口呆,耳朵嗡嗡作響。
所有人都瞪大眼睛了,倒吸一口氣,直覺是耳朵出了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