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王爺說,你有話要與我說?”柳貞吉利落倒茶,給了吳刺史一杯。
吳刺史想了想,因她抬杯的姿勢還在,僅想了一下,就接了過她手中的茶,喝了一口,才道,“多謝王妃。”
“不客氣。”柳貞吉微笑回道。
“下官沒什麼想問的了。”見過人之後,吳刺史覺得他想問的話沒必要問出口了。
“那,既然來了,多聊一會?”難得見這麼有一句話就跟她說一句話的人,柳貞吉也是好笑又有趣,笑著與他道,“吳大人何不妨跟我說說你先前想問我的話,我怪想答你的。”
“下官先前是想,為何您會如此慷慨?”吳刺史想了想,又道。
“哦,那為何不想問了?”
“您不像小氣之人。”吳刺史淡道。
“是嗎?”柳貞吉是真的發笑起來了,嘴邊笑意濃濃,“為何?”
“您不是圖報之人。”
聽著吳刺史的回答,看著他挺直著背坐著的姿勢,柳貞吉真心覺得他真是個剛正不阿之人——這樣的人,是能帶給眾多卑下之人福音,他是真正能救苦救難的英雄。
柳貞吉也不難理解,為何她嫁的男人會要了他當門客。
他是個做事之人。
但,做事之人,總是免不了一點天真,總信這世間,苦難有頭,是個人都應該得到救贖。
“不是,吳大人想錯了,”柳貞吉笑得燦爛,就如陰天中乍開的太陽,“我圖報的,我圖的就是我今日有恩於你,有恩於你的弟子,有朝一日,我獅王府有難,你們於心難忍,總會扶助我們一把,你認為的不圖報,卻是王爺與我於你們最大的挾持,我們下的注,不光是我們現在付出的銀錢權勢,還壓了你們的良心在內,所以,吳大人,你能不能告訴我,如果有那麼一天,我們獅王府有難,你會不會舉手邊之勢,全力支援我獅王府?”
吳刺史被她的話說得竟一時失語,他想說自己是無勢之人,但他卻說不出口,因為他知道,他深受弟子和百姓愛戴,他舉一臂振呼,應者百千……
他更不能說他們不會報恩,裡頭有他們的良心在,他們承恩必報恩,良心那是他們最為看重的東西,這個東西都沒了,他們還能是人嗎?
他半晌無語,其後,低頭道,“下官知道了。”
這確實是挾制,確實不是獅王府不圖報。
柳貞吉也沒問他會不會這樣做,笑著道,“知道了就好,再喝杯茶吧,我煮的茶,不是很好喝,但你一年僅來一次,也難得,喝一杯再走。”
她哪是什麼好人,她只是深諳各種好人壞人的心理,她跟真人說真話,假人說假話,見了鬼,她就說鬼話。
她不比誰聰明多少,但更不比誰愚蠢幾分。
**
王妃的話,抱著兒子在外頭大樹枝頭上斜臥的周容浚,透過案堂那大開啟的大門聽了個仔仔細細,清清楚楚。
俞飛舟蹲在他身邊,注意著四周動靜,王妃的話,他也是一字一句都聽仔細了,完了之後很中肯地道,“吳大人會吃王妃這套。”
吳大人這人,最是嚴肅正經,誰人以真心對他,他即會全心以待,但他也不傻,誰騙他半句,那人也別想從他這討一點好,如此真心之人,最容不得人欺騙。
而他還想不到的事,王妃已提前告知了他了。
到時即使是不用他,他也會傾全力報恩。
周容浚聽了自己這傲氣屬下的話,笑而不語,他看著那趴伏在自己身上對著地下嘴牙咧嘴笑的兒子半晌,轉頭對俞飛舟笑道,“也不知你們小世子以後會長成什麼樣,你們王妃說,一個人不經挫折很難長成器,我這幾日也是在想,要怎麼養他才好……”
“這個,也不一定吧?”俞飛舟這次不是很肯定地說。
“是一定的,”周容浚摸著兒子的頭,指了個方向,讓他去看下面樹枝頭大雁搭的鳥巢後,再與俞飛舟道,“你當年如不是父母雙亡,又在仇敵之下苟且偷生,你又何來如今的這心思?”
又如他,如果不是經過千難萬險活下來,他哪有今日的功績?
更別談,還有命娶妻生子,謀劃以後。
“王爺是得好好想一下。”俞飛舟聽後也應了一聲。
說罷,他又道,“王妃想的事,都有用得很。”
就如已經上勾的司家,還不是已經隨了他們王府的意思。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周容浚笑了起來,朝俞飛舟道,“以後你治下,自己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