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行都知道,那獨步商行主事的可是個小丫頭!
先不說一個小丫頭的本事有多大,單說這丫頭及笄之後,只怕便再沒什麼本事出頭露面管理商行了,她的公婆也不能容她!
所以,到那時誰來主持獨步商行,那可就看現在他們這些人的努力了。
王安自恃身份地位比人高一籌,再加上他的閱歷年歲又擺在那裡,只要他現在籠住了大部分人的心,到時候還怕這一把手的位置不是自己的嗎?
更何況,那小丫頭也不見得有多大的本事,就這些日子王安冷眼旁觀,也覺得那丫頭古怪一點,雷厲風行殺伐決斷可沒什麼出眾之處,看似精明能幹,實則外強中乾,婦人之仁終究是她的一大缺點,這樣的心慈手軟,早晚要反受其噬的。等那丫頭出了事,自己接手獨步商行也就順理成章,再沒什麼疑問了!
所以,這米天糧他不僅要救,而且要救得漂亮。
“老米,你就這麼沉不住氣?”
王安清淡地嗓音充滿了事不關已的悠閒,那米天糧蹭地轉回身,瞪著正堂之中端坐地王安道:“王老闆是站著說話不腰疼,我都要掉腦袋了,還管他什麼沉不沉住氣?”米天糧雖然魯莽但不傻,王安語氣中還有迴旋的餘地,那麼他也不能白白地彎腰一回,怎都要討點好處。
“老米,急什麼?秋天最忌著急上火,會傷了肝脾的。還是進來喝杯茶,如何?”王安伸手端起自己面前的茶碗,向米天糧搖搖一敬,便自顧自地品味起來。
米天糧見王安一分火氣也沒有,自己倒像頭蠻牛,頓時喪氣地嘆了一聲,不過他倒是個能屈能伸的大丈夫,也不覺得沒意思,只是大搖大擺地走回正堂,坐到王安的一旁,端起放在一側的茶碗向那王安敬道:“王老闆,喝了我這碗茶,你可得幫幫我!”
王安不溫不火地看了米天糧一眼,笑道:“怎麼?喝著我的茶,還得讓我給您老米辦事,老米你這算盤打地夠響啊!”
米天糧現在已經確定王安必然不會將自己拒之門外了,便越發好聲好氣道:“王老闆您看您說的,您是誰啊,堂堂的王家商行大老闆,遠近聞名,又是獨步商行裡唯一能壓得住那個小丫頭的人,經驗豐富,從商幾十年,什麼樣的場面沒見過?咱們這些人根本不能比,我不求您還求誰?這一碗茶水您老也別跟我計較了,你要是捨不得,改天我叫家裡的商隊專門給您從雲南運點上品的貢茶,您看如何?”
米天糧這番話讓王安聽得很是受用,他便眯著細長的眼睛笑了笑,道:“老弟,這可是你說的,以後只別忘了才好。”
只別忘了什麼?米天糧自然知道,便信誓旦旦道:“倘若王老能幫小弟躲過這回的劫數,小弟以後就是給王老做牛做馬也心甘情願,大恩大德永記在心,絕不敢忘!”
王安笑笑地搖了搖手,老氣橫秋道:“老米啊,話別說這麼滿,咱們商人講究個利字,這有利相合無利就散,我可不求你的天長地久。”
米天糧賠笑道:“王老您說的是什麼話,我老米雖然是個粗人,但義字當頭還是信得過的,您老千萬要相信我老米,老米不僅要天長地久,還要海枯石爛呢……”
這兩句是戲裡常有的戲詞,這米天糧無意之中倒也文雅了一回,王安便笑道:“看不出來,老弟也是個戲迷?”
“可不是?我家裡的幾個姬妾都是愛看這個的,整日家在府裡唱,不僅自己唱,還隔三岔五地請戲班子來唱,我聽都聽厭了,這兩句也算是耳濡目染的功績。”
王安聽完哈哈大笑,道:“久聞老弟風流倜儻,今日一見,若然名不虛傳。”
米天糧大大咧咧道:“人不風流只為貧,咱有錢,該風流時就風流,怕個什麼來……”說完又神神秘秘地向王安道:“久聞王老潔身自好,堪比柳下惠再世……不過麼,這男人不拈花惹草還叫男人嗎?王老,我在怡紅院有兩個相好,都是嬌豔嫵媚的主兒,怎麼樣王老,哪天有空去享受一下?”
然而王安卻笑道:“老弟年富力壯,老哥我可就不行啦,這副身子骨都是朽木,沾不得腥啦。”
米天糧聞言也不再說,心中暗道久聞這王老頭刁鑽狡猾,在家中卻是極怕老婆的,如今看來傳聞不假!
二人口是心非,笑談片刻那米天糧便急道:“王老哥,你看兄弟這事可怎麼辦?兄弟雖然不在乎那個錢,但是丟不起那個人,倘若叫這信都人都知道了,老弟以後的生意可沒法做。”
王安安慰道:“老弟不必擔心,船到橋頭自然直,我們還是先去看看情況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