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岑奇怪地瞥了蘇清河一眼,雖然驚訝與他何時也關心起這種事來了,但他也明白,蘇清河只是一時好奇並無他意,便毫無避忌地道:“杜明夏為林天凡昭雪的證據。”
“就這麼一方錦帕?”
“嗯。”吳岑頓了頓,補充道:“這錦帕的出處,你不知道?”
竟吳岑這麼一提醒,蘇清河恍然大悟,“原來是崔家。”
這牡丹錦帕乃是錦織坊的金字招牌,旁的繡房很難繡出這樣精緻的花朵,而錦織坊除了出產普通的牡丹錦帕外,還另有一種金線繡成的金牡丹,那是錦織坊的老闆娘偶爾閒了做出來的,數量極少,一般人家不會擁有,就是有錢的人家,想要買也買不來。
然而,信都城錦織坊的老闆娘,是崔家家主崔友仁的外室。
一理通百理通,蘇清河瞬間便想到了另外一個人家,信都別駕,聶家。
聶家與崔家的關係匪淺,這事還是蘇清河機緣巧合之下才得知的。
聶家的夫人早亡,說起來,還跟這崔家關係大的很,崔家曾給聶別駕送過一個美姬,就因為這個女子,聶夫人爭寵失利,氣急敗壞之下一病不起,最後鬱鬱而終。不過那美姬的命運也好不到哪兒去,聶夫人去世之後,沒過多久,那美姬偷情被人撞見,聶別駕一氣之下將個好好的美人活活打死……本來這並不是什麼好事,聶家該與崔家關係惡劣才是,但崔家現任的家主崔友仁也是個極有手段極有魄力的,為了與聶別駕重修舊好,他可是下了大本錢,珍奇古玩,珊瑚寶器,翡翠玉石,暗地裡不知給聶家送了多少,一來二去,那聶別駕非但不生崔家的氣,還賠了個美人過去,從此這崔聶二家便相交莫逆,互為壁壘。
這事既然與崔家有關,那聶家定然也難逃干係,這崔聶兩家,實是沆瀣一氣,家下的僕人也如狼似虎,在這信都城作威作福,兩家相連為信都一霸,誰人敢惹?之前的冀州刺史鐘鼎又是個飽讀詩書的呆人,只知學問不知其他,被他兩家巧言矇蔽,還曾斷過幾樁錯案,還是鍾家小姐機敏,勸了乃父幾回,這才沒出什麼大亂子,但崔家與聶家,已然是信都的地頭蛇了。
難不成?
蘇清河心下一緊,忙道:“你查的那個案子,可有眉目?”
吳岑淡淡地點了點頭,他主管著這件大案,又怎會不上心?他又不是個膿包,明察暗訪之下,早對這信都城的勢力掌握的一清二楚。
冀州府庫虧空巨大,定是有這信都城內勢力廣佈的人參與,否則,他實在想不出,那麼多的錢糧,又有誰有本事偷偷運走?
“那……”蘇清河斟酌著詞彙,道:“那為何,這案子還一直拖著?”難道吳岑還有什麼難言之隱?
吳岑嘆了口氣,冷峻的臉上現出一絲無奈:“其實我早已猜到,只是苦無證據,這錦帕倒是可以派上用場,只是……清河,聖意難度啊。”
聖意?蘇清河心頭一凜:“牽連很深?”
“是。”吳岑皺了皺眉頭,道:“你知道我是六親不認的,但我豈能真的無情?家中的長輩早已派人送了訊息過來,叫我不要輕舉妄動,待到長安事定,這邊的事情也就可以告一段落了。”
“不能秉公辦理?”蘇清河溫雅的面孔露出一絲凝重,他雖常年隱居,涉世不深,但官場的利害他還是知道的,因此,雖然反感公理不再,但他還是理解吳岑的為難。
吳岑看了蘇清河一眼,半晌才道:“談何容易?清河,你可知,這件案子牽涉之廣,已然連著皇宮?”
“如此嚴重麼?”
“對,這就是我為什麼遲遲不動的原因。”吳岑說完便沉默了一會兒,方道:“清河,這些事情你不要操心,你現下應保重身子。你放心,我家有御賜的九轉還魂丹,等我派人取了來,定能保你性命。”
蘇清河心中一暖,溫聲道:“多謝你,我會的。”雖然他現在已將生死看開,但看到好友如此關切,他又怎能不努力活著?
吳岑笑了笑,冷峻的臉上彷彿開了一朵冰花:“那就好,天色晚了,你好生休息,我回府衙了。”
蘇清河點點頭,順手將錦帕遞給吳岑,吳岑接過方拱了拱手,道:“你不需動,留步罷。”如今他也看出來了,蘇清河的臉色卻是蒼白,連動作也稍顯一分無力,如今秋寒露重,冷意襲人,蘇清河體質太弱,吳岑此時倒怕他承受不住。
剛出了蘇清河的園子,吳岑便望見一襲白衣的絕色女子,正冷冷地站在面前。
“泉吟小姐有何指教?”雖然這絕色女子的存在比之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