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待到蘇清河歸來,明夏連一碗粥都沒有吃完……這要放在平時,她幾口便可以搞定了,不出半分鐘。
跟隨蘇清河進來的,是一個出塵高雅的絕美女子,因為明夏曾經驚鴻一瞥,因此這會兒倒是不怎麼驚訝……但這淡定卻叫蘇清河和陶花澗驚訝了。
泉吟望見平日裡的桌上,少了一個人,卻又多了一個人,心中就有些不悅,而且,這不悅的主要緣由,是新來的這個人,是個女子,還是個特別的女子……這讓她有些微的危機感。
明夏也覺出了那絕美有如仙子的女子,對自己隱隱有些不善,又瞧見那女子偶爾投向蘇清河的目光,有時會有一剎那的失神,便明白了,好吧,她有可能是被人家當作情敵等等之類的角色了。
但她不是啊!
明夏有些鬱悶地揹著黑鍋,只覺得心裡重重的,一見陶花澗吃完了,她忙放下碗勺,向蘇清河以及那美女道聲“慢用”,便站了起來,準備從那陶夫子那兒取些經,順帶滿足一下膜拜的慾望。
蘇清河便瞧了明夏一眼,就笑了笑,繼續吃。泉吟一直低著頭,但,明夏直覺著自己一離開,那泉吟緊繃的身體都像放輕鬆了一樣……
跟著陶夫子一路慢慢悠悠地下了小樓,聽著他閒話之中飽含的禪機,明夏突然覺得,她有點喜歡上了這個十柳草廬,不僅因為這裡的荷香柳綠,更因為,這裡是個純粹的研究學術,修身修心的好地方……或者更因為,這裡有個陶花澗。
一個大師,總能撐起了一方天地。
明夏與那陶夫子隨便閒話,突然就想起今天仍未見人影的東方阡陌,一時好奇之下,便開口問道:“陶夫子,今日不見東方兄,不知他……”
“他呀……”陶花澗竟一改笑呵呵的達觀模樣,有些失落地道:“我這個弟子啊,從小便是心高氣傲的,這信都如今已不在他的心裡了,外面的世界,更誘人哪……”
明夏望著陶老夫子落寞的眼神,心中雖然也感染的有幾分傷感,但,她卻不贊同陶花澗的說法,即便東方阡陌是他的學生,又是在這裡成長了很多年的,但一個人總會長大的,父母師長的羽翼,總不能庇護他一輩子,趁早讓他去歷練,見識一番人情世故,也沒什麼不好啊!
明夏把自己的意思委婉地說了出來,見陶花澗並沒有拒絕接聽的模樣,便斗膽續道:“陶老夫子,我知道你是不放心自己的弟子,害怕在十柳草廬待習慣了的他,在外頭會吃苦頭,但我們有一句古話,叫學以致用,學子們讀書,一方面可以修身養性,這是為己,另一方面,他還要兼濟天下,這是為人,為人為己都有了用處,才不枉他的學識,否則,這讀書又有什麼用呢?”
陶花澗聞言,卻沉思良久,才笑道:“果然!老朽熟讀四書五經,學遍天下各種典籍,到頭來竟落得下乘……”
明夏忙道:“老夫子萬不可這麼想!您這樣憂慮,不過是關切弟子的拳拳之意,您是個重情的,多情自古傷離別,何況事情落在自己身上,當局者迷也是有之,與下乘卻並無干係呀……”
見明夏急急忙忙地寬慰自己,陶花澗卻大笑了:“小娘子,你叫什麼來?”
“奴家杜明夏。”
“嗯,杜家……杜家竟出了這般的好女子呀……”陶花澗又笑了一會兒,才謂嘆道:“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師,老朽今日是領會了呀,”言罷竟站起了身,籠著袖子朝著愕然的明夏深深一揖,口中道:“老朽多謝了……”
“呀!”明夏驚地忙站起,扶起陶花澗,苦笑道:“真是折煞了我也,老夫子,奴家何德何能,能得您一揖?”見陶花澗站定了,明夏忙也回了一禮,才覺得平衡了些。
但,一個溫和的聲音卻從二人身後響起道:“杜小娘子莫要奇怪,家師就是如此。夫子常說,是人皆有三分長處,倘若我們能學到一分,遇到十個人,便可以功德圓滿。竊以為,夫子說的有些過了,這世上的人,能有一分長處,也就不錯,且就這一分,也是極難學的,所以……”蘇清河緩步走到明夏與陶花澗的身前,嚮明夏笑笑,才轉向陶花澗道:“夫子,清河以為,您的言論過於理想了,對於世人來說,這個很難。”
陶花澗捻著鬍鬚笑著聽完,便搖一搖頭,繼而開始以這個論題,跟蘇清河討論起來,二人皆是引經據典,又找出好些古人今人的例子,都試圖使自己的觀點更有說服力……你來我往間,俱是言辭犀利,口齒清晰,卻又彬彬有禮,優雅非常,讓明夏看的嘖嘖稱奇。
直到夏日又炎熱地照了進來,蘇清河才與陶花澗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