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沏茶來,我也沒吃飯呢。”
“哎!”
就了酥油奶茶,一盒千里而來的珍貴,就這麼做了兩人一頓晚飯、吃光吃盡的享受。
“這個,我會做。”雅予拈了一小塊桃酥給那欽看。
“當真?”那欽挑挑眉,一副大不可信的模樣,輕輕點點她的手指,“十指不沾陽春水,橫豎此地也沒材料,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雅予皺皺鼻,提了氣想爭辯又爭辯不得,撇撇嘴,“你愛信不信。”只管又撿了一塊吃。
看她小無賴又果然吃的香甜,那欽心窩裡都是笑,自己手裡的一塊這便半天也不吃不完,只管瞅著她。燭光裡,絨絨的睫毛粘成了縷,淚珠不盡,白淨的小臉上淚痕斑斑,泡得都些發紅,有些腫。佯作不經意道,“今兒又哭了?”
雅予一怔,訕訕地笑笑,低頭抿茶。
“有些事別老自己悶頭想,你可知人這心思最拿不得準。早起一個樣,夜裡一個樣;陽光明媚一個樣,颳風下雨又一個樣。你可知哪個是真,哪個又是觸景生情?”
“……嗯。”
“有當真為難的就早些說。別怕。”
雅予點點頭,知道他意有所指,只是……她還不想說,事到如今,為何還不想說,她自己也不知道……
“我聽英格小主兒說,要把小恩和接到大營來養?”
“嗯,是大哥大嫂的意思,既然已然認了親,就得精心著養。邊疆雖說沒有戰事,可老六一個大男人怎能帶孩子,連帶著孩子也遭罪。就讓我寫信給他,讓他送過來,或者,我去接。”看著她,那欽略頓了頓,“你見過那個孩子?”
“帶過。”沒再應對他的詢問,雅予心裡一時有些堵,野獸不是人,可虎毒不食子,不足月的小崽子養得那麼白白胖胖,她信他為人父的心。“接過來給誰養?”
“原先照看英格的老嬤嬤就使得。”
想起小傢伙咿呀學語的第一個詞,想起那幾日不見小嘴裡就不停的唸叨,雅予有些不捨,唯恐一時父子分離,景同受不得,“那他……應了麼?”
那欽心裡隱隱有恙,他知道她這些時悶著心事,常有淚,為的都是老六,可也知道她是在給自己做了斷。自那一日,再不曾通訊,甚而不曾多問一句,今日,怎的如此關切?好似又生了不捨?
“還沒回信。大嫂的意思白節的時候認了親就留下,老六應不應的,到時候再說。”
“……哦。”
“哦,對了,三哥送來的東西里還有一樣稀罕物兒。”說著那欽擦了擦手,從懷中小心地掏出一本書冊遞給雅予,“瞧瞧。”
雅予接過一看,笑了,“是本琴譜。”
“嗯。明兒我往中軍去辦事,聽說二哥那兒有個琴師,說是極通中原各式樂器,到時候把他請來,咱們稍學幾日,往後那琴便可給你放進帳來。”
“那真是多謝將軍!”雅予心裡當真欣喜,往後若能有琴聲相伴,許是那一日一夜能過得快些、滿些,再不會胡思亂想……
那欽揶揄,“就會說嘴。”
雅予趕緊斟了茶雙手奉上,“多謝將軍。”
“呵呵……”
兩人又邊吃邊說了一刻的話,大將軍著人來請那欽,這便起身告辭。
送走他,雅予返回帳中。那琴譜倒是尋常,只是這本像是誰人私藏之物,那上頭好似有主人的筆記,雅予正是想快快收拾了桌子好仔細研看,不留意,瞅見地上怎的丟了一塊帕子?
蹲□,撿了起來。粉嫩嫩的顏色一如初見時那身小女兒衣裙,角落裡一片荷葉,葉紋粗細不勻,針跳線挑,是初學女紅的她拙手繡來。柔柔的絲,經年的舊,看著這帕子,似又見那黃昏薄雨的邂逅,似又見……這些年他無奈的珍藏。
一時心慌,怦怦地跳……
……
一夜輾轉,難以入眠。帕子一定是在掏那本琴譜時掉落出來,若每日都是如此揣在懷中,那他該是當夜就會發現丟了,也該是知道丟在了哪裡。為何……不見他來討?
還回了茶盅,還回了葉子,曾經過往細細述說,他的心思也未遮掩半分,卻為何不曾提及他撿走了她的帕子?如今,終究落回她的手中,此刻他是該尷尬,還是釋然?這一回,他不會再像大哥一樣給她出主意,幫她想明白;這一回,他曝給她依然割捨不下的心思,該如何,全由她。
物已歸原主,是否該裝不知道,讓這尷尬就此永遠消失在他們之間?還是……還給他?這帕子和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