尺,也要把那支探馬赤給我挖出來!”
“不可!”那欽趕緊起身攔,“將將滅族之災,一旦逼反,冰天雪地,你如何收拾?!”
“嗯。”賽罕一撩袍腳別在腰間,“五哥放心,不審,只錄。從做飯的老嫗到吃奶的娃娃,一個,一個把祖宗三代都給我扒拉清楚!”
看他狠了心,那欽只覺牙縫間嘶嘶的涼氣,口中卻不得不暫且依下,“嗯,也好,只錄,若當真有缺,總會有脫了的線、對不上的口。”
“五哥,你何時啟程?”
“我先不走,待審出眉目我也好回去復差。”
“好!”
那欽主意留下,一來是此次老六的疑心過重,一旦猜測失了真又審不出結果,恐又要流血;二來麼,於雅予的安置他還沒有想好,拖幾日看看她的病情,待相認之後,讓她心裡有了靠,再走不遲。
這一會兒工夫,賽罕已是吩咐下去將所有的虜民按曾經的編制民戶分隔待錄,再和那欽略分了分工,這就一道往帳外去。
“雅予。”
“嗯?”
那欽冷不丁這麼一句,賽罕頗有些摸不著。
“那姑娘的名字叫雅予,往後休得亂叫。”
賽罕擺擺手退去隨從,“我女人多了,一個個記,我叫得過來麼?”
“你女人?”那欽立刻瞪了他一眼,“她既非喀勒族人,更非託瓦的妃子,怎的成了你的女人了??”
“我管她怎麼來的,託瓦營裡的不是我的是誰的?若當真不是,此刻就丟出去,少一個少份開銷。”
“混帳東西!越說蠻勁越甚!她是中原的客,你給我仔細著!”
看那欽動了真,塞罕賠笑拍拍兄長的肩,那欽未再多言語,兄弟二人分道而去……
作者有話要說:
親愛的們,跟著看就順手收藏一下唄,這樣差別是為哪般捏?
☆、第6章初見之恨
冬夜長,沉沉如一塊冰冷的墨玉,凝固般的漆黑安靜……
已是過了卯時,空中的星斗依然晶瑩閃亮,徹夜不眠的營地中人聲慢慢多了起來。
汗帳中燃了兩處火把,遠是抵不住清早刺骨的寒冷。一覺醒來,賽罕從虎皮帥椅上站起身,伸伸拳腳、舒展舒展筋骨,精氣十足,實則也不過是在案頭略略打了個小盹兒。他慣於熬夜,幾天幾宿下來兩眼放光、人越發精神,快要接近謎底,此刻的他正如悄悄靠近獵物的狼,壓抑的興奮。
低頭看看案上,源源不斷匯入的紙張一點點連成枝叉拼成圖,腦中的脈落與缺口漸漸清晰。
草原紛爭,弱肉強食,他們此番將北邊這些小部落收歸旗下,再說得官冕堂皇也是奪人家園。鮮血與戰火落在人們心中怎能不生怨恨?此時行事,必得極其小心。指望其中有人軟了骨頭做奸細倒不是說全無可能,只如今情勢危急、迫在眉睫,容不得慢慢瓦解。遂賽罕傳令並未透露半分關於刺探探馬赤軍的訊息,只是著人按曾經的編制民戶一一登記,上溯三代,平出父母三族,鄰里相互應證。
喀勒部落代代繁衍、沾親帶故,關係龐雜之極。突襲之下,人們毫無防備,有心為侍職在外的親人遮掩卻不及相互通氣,因此沒用多久就出了破綻:有的人不在一個戶制,卻相互扶攜、叔伯嬸孃;有的人寡淡如水,可兒孫之間卻排了行。一個個落在紙上,左出右進,端端少了中間一個關節,怎麼連成親戚的,各說各話。
盤查已然尋著初時的推測露出端倪,欣喜之餘,賽罕心頭的寒意亦欲來欲甚。數目之大出人意料,若都屬實,那千里去行竊的說法就站不住腳了,這支隊伍究竟去了哪裡……
出得帳來,冷風瑟瑟,一梭一梭都帶了刺人的力道,不時在腳下攢出一團團雪霧。賽汗負手而立,高大魁梧如挺立的青崖,雙目炯炯,仔細觀望。
當年因著求勝心切只管往前衝,拖得手下將士食難裹腹、空乏疲累,一仗下來損折百騎,釀下大禍。從那之後,他便每日與兵士同吃同飲,時常辨其衣著臉色,日復一日養成了他的慣常。此刻見來往兵士挺胸抬頭、面色紅潤,無半點睏倦、飢寒的跡象,這才抬步。
天已晴了兩日,雪卻越沉越硬未見半點消融。厚重的皮靴踏在上面,嘎吱嘎吱地響。汗帳到大妃帳不過幾十步的距離,走得他很是心煩。
這個叫什麼魚的女人真真是麻煩!被劫了來確是可憐,可說出姓字名誰、家住何方送回去就是,卻死不張嘴!五哥呢,也就由著她,說先養病,旁的而後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