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部分(2 / 4)

小說:苟日 作者:生在秋天

大小的公文章,在赤松事先準備好的假條上蓋了下去,提起來的時候,落下一個圓的,深淺不一的章印,寫著“中醫學院學辦”。

“想請假就直說,別找這些藉口,我又不是不允許你們請假。”輔導員說。

馬路中間的綠化帶和兩旁的梧桐樹被夏天的烈日曬得捶胸頓足,曬得苟延殘喘,原本春天攢出的綠意被曬得掉了幾層色調,全落在了馬路上,馬路牙子最多,青蔥翠綠,好似一馬路的“天翔漆”。

學校附近最好的理髮店四星級,洗剪吹一套,一百二十塊錢,店長操手則價格翻倍。店裡人很多,三十二個理髮臺全坐滿了人,女的最多,剪下的頭髮,總計卻不過一個男的剪下的多。等候區的有三個沙發,看著質量都不錯,似乎是牛皮的,一個空調直對著沙發上面的顧客吹冷風,盡最大力量把他們的頭髮給吹亂吹醜。

赤松辦了張會員卡,服務員問他:“你打算充多少錢在裡面?”

赤松看了下價格表,又看了眼錢包裡的金色建行卡,說:“充滿。”

服務員給他刷卡,簽字,然後把會員卡遞給赤松,說:“您的會員卡里面有五千塊錢,按您的會員等級,理髮打五折。”

赤松算了算,他可以剪將近一百次頭髮,一年剪十次,也得剪十年。

我問赤松:“你一年能剪到十次嗎?”

赤松摸了摸腦袋:“也許,應該能吧?你覺得能嗎,遠志?”

“你這一年剪了有十次嗎?”

“我算算啊。”赤松說,“還真沒有,加上我自己推的,也就十次。”

這家理髮店的店長是個四十歲左右的老男人,長得一副老婆跟別人跑了的模樣,頂著一頭綠得發亮的短髮,兩邊顳骨處做了個精細的左青龍右白虎造型。他信奉關二爺,按他的話說,關二爺和他一樣都是拿刀和頭打交道的。他的顧客不多,算上赤松,今天剪了三個頭,遠不及關二爺過五關斬六將。

“小夥子剪怎樣的髮型啊?”店長像是擺弄玩具一樣玩弄赤松又厚又黑又油亮的頭髮,說話陰陽怪氣,我懷疑他是個太監。

“你看著辦吧,好看,特別好看就行。”赤松說。

“你這小夥子長得這麼尊,怎麼剪都好看。”店長還在玩弄赤松的頭髮,絲毫沒有停下的趨勢。

“帥過吳彥祖就行。”赤松說。

“你這麼說,我就知道怎麼剪了。”店長說。

店長從理髮臺的抽屜裡拿出專屬的理髮套裝,剪刀,推子,還有梳子,總之就是這三類東西,加起來差不多十五六件。我被理了二十年的頭髮,至今也不明白大小的剪刀,大小的推子,大小的梳子,分別有什麼用處。

“真是尊啊。”店長美滋滋地舔了下嘴唇,意思是說,赤松秀色可餐。至今為止,除了琥珀,店長是唯一一個讚美赤松長得俊的,也是第一個,可惜是個男的,而且是個太監。

店長的手裡剪刀、推子和梳子相互交替,宛如小時候的萬花筒,也像極了當時風靡全國的近景魔術。

店長的手指很細,很長,理髮工具在他手裡像長了手腳似的活蹦亂跳,有條不紊,店長說“開始”,理髮工具就開始幹勁十足地工作,店長說“收工”,工具們就像死了一樣,停止了舉動。

從理髮店往馬路上望去,小攤小販全都消失了,似乎天津本來就沒有小攤小販的存在一樣,野貓癱倒在綠化帶的陰涼處睡死過去,喘著粗氣,原本警覺的天性消得一乾二淨,除了春夢,別的什麼都注意不到。一年出門三百六十五次的金毛犬一如既往地從小區出來,它從來不需要主人遛它,向來自己逗自己,窮開心。冬天的時候,它嘴裡會叼著落在地上的枯樹枝,它有自己的選擇標準,樹枝口徑必須八到十公分以內,樹枝上一定不能有別的小枝丫。夏天時候,它總要叼著一瓶礦泉水,和我習慣喝的一個牌子,都是農夫山泉,它用上槽牙把瓶子上面劃開一個口子,渴的時候就仰頭,礦泉水從口子往外流,流到它的嘴裡。

“天真熱啊。”我看著屋外蒸蒸直上的煙氣,自言自語。

我能想象得到那些正在太陽下暴曬,站軍姿,走正步的男生女生們是什麼樣的場景,一個星期前我還是他們中的一個,直到我的跟腱炎神乎其神地發作了。

教官說:“接下來,我們得進行大負荷運動的訓練,身體不舒服的舉手,我來看看能不能繼續。”

我舉手,說:“哎,教官,我跟腱炎犯了,能繼續不?”

教官走到我身後,把我褲腳掀開,跟腱處紅腫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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