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決定和一個男人一起出國遊玩,那麼這代表著她想和他發展一段認真的感情了。可是……衛嵐以幾乎是有些不可置信的眼光瞪著身邊的男子,也從他的眼睛裡看到了一個挫敗而膽怯的自己。心底有一個聲音在拷問著她:這幼稚的慪氣,這荒唐的決定,這此時此刻坐在候機大廳裡生不如死的感覺——這一切真的是她想要的嗎?她為了氣任偉倫而把自己逼到這樣一個田地,她就真的比較快樂了嗎?
“衛……衛嵐。”陳志鐸結結巴巴而又帶著討好的喚聲響在耳邊。衛嵐猛然回神,發現他居然把臉湊向自己,厚重鏡片後的雙眼含情脈脈地望著她,柔聲問道:“如果,你……你不介意的話,這次去箱根……我訂了半山的雙人套房,而且是和式的……榻榻米。”說完後,他的臉漲紅了。
而衛嵐的臉色卻驀然轉為紙一般的慘白。他這麼說是什麼意思?難道,他想……
原來呵。所有男人都一樣,即便是再老實再保守的男人,在和心儀女子相處時,都會想要求更進一步的親密接觸。衛嵐這樣想著,覺得胸口窒悶、透不過氣來。難道千芊所謂的“發展一段認真的關係”,竟是指這個?她冷汗涔涔而下,剛想開口拒絕,陳志鐸卻先她一步開口了:“衛、衛嵐你放心,如果你不願意,我是絕對不會做出你不喜歡的事來的!我、我本來就是很傳統的男人,不會要求婚前……婚前……”他說到這裡,臉龐已紅成豬肝色,但還是大著膽子提出卑微的要求:“只是,現在、我……可不可以摟著你的肩膀……呢?”
衛嵐怔住。他、他想摟她?這聽起來似乎是個合理的要求,可是……
“我……我知道你可能會不習慣,可是,我們畢竟已經在交往了,所以……所以我覺得,我們應該……”陳志鐸結巴得說不下去了。
他們已經在交往了?衛嵐為這話語怔忡了片刻,隨即一個悲哀的認知浮上心頭:是呵,在世人的眼中,他們的確已經算是在交往了呵。她的一時衝動,竟然把自己推到如此尷尬而難以脫身的位置了!她微張著嘴,好半天的呆愣之後,嘴裡竟然迸出一個連自己都難以消受的答案:“好。”
陳志鐸頓時大喜過望,抖抖索索地將手臂伸向衛嵐,在心裡經歷了無數次喜悅與羞澀的思想鬥爭之後,他終於一鼓作氣攬住衛嵐的肩頭,滿頭滿額的汗意顯示出他此刻心情是多麼緊張激動。
衛嵐卻在同一時間僵住了身子。肩膀被陌生男人環抱的感覺彷彿是被一條蛇纏上了,冰冷的、柔軟的、粘膩的錯覺揮之不去。她不自在地縮了縮頸子,卻發現他摟她摟得更緊,於是她只好低下頭苦笑,在心裡對自己說:很好,衛嵐,你的衝動和愚蠢再一次使你陷入窘境了。而這樣一來,你……就無論如何也不會再想著任偉倫了吧?
她感覺煩躁地別開頭去,不想與陳志鐸汗溼的羞澀臉龐對著,而就在這個時候,她眼尖地瞥到一個淺灰色的嫋娜倩影正拖著大皮箱走上電梯,準備進入候機大廳的玻璃門。
這個女人是……“吉原香奈!”衛嵐叫出聲來。
吉原香奈也看見了衛嵐,她那波斯貓一般美麗清冷的眸子頓時暗淡了下來。她朝他們走過來,唇角一扯,“你……和他一起?”她看著陳志鐸的目光有幾分輕蔑。
衛嵐尷尬地站起了身子,點頭也不是,搖頭也不是,惟有咬住下唇,望著面前這個語帶嘲諷的日本女子。
只見吉原香奈紅唇一撇,又狀似無意地吐出一句低嘆:“真可笑啊。”
“你說什麼?”衛嵐皺起眉,聽得出這話並不友好。
“我說你,真是可笑啊。衛嵐,如果你最終選擇的就是這種水準的男人的話,那麼——我想知道,我究竟是輸給誰了?”吉原香奈以日文說著,口氣涼薄。陳志鐸雖然聽不懂她在說什麼,卻也覺得渾身不舒坦。
而衛嵐早已被她話語中明顯的挑釁勾起了怒火。她眉毛一挑,問道:“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吉原香奈故作輕鬆地聳了聳肩,但表情卻顯得有幾分不自然。這時衛嵐才注意到,她淺色墨鏡片後的雙眼中佈滿了血絲。這女人……是剛大哭過一場嗎?
“我只是覺得意外,你竟然會放棄好不容易贏回來的男人,還委屈自己和這個笨傢伙在一起。”吉原香奈毫不留情地以帶刺眼光上上下下掃了陳志鐸一遍,然後自嘲地笑了起來,“對了,既然有緣在這裡碰見,就知會你一聲吧,我要回國了,回日本總公司任職。呵呵,被男人傷透了心,我實在是沒有臉面繼續留在這裡呢。我想,下一次再回來的時候,我也許已經是任偉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