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懷抱白菊花的女子佇立在長滿荒草的墓碑前,霧氣沾了她的頭髮,她的眉眼,她的臉……
夏曉雯望著墓碑上照片上的男子,古銅色的肌膚,燦爛不羈的笑臉,好像什麼都不在乎,什麼都不放在心上,率性而為,透著一股狠勁兒。
愛情是最不講道理的,彷彿從天而降,他出現在面前,你便知道就是他了,眼裡再也沒有別人。
李文宇對她來說是另一種完全不同的生活,好像晴天霹靂,把她帶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世界,打亂了她十幾年循規蹈矩的生活。
他帶她逃課,飆車,玩高空彈跳,帶給她前所未有的心跳,寧靜的夜晚,他又拿把吉他在她窗前深情淺唱。不知不覺在她還不知道愛情該是什麼樣子時,主動地規劃了愛情的模式。那段時光,她為他著迷沉醉,把他看成愛情的全部。
可李文宇偏偏又是最殘忍的,彷彿綻放在夜空裡的煙火,消失在最美時刻。
戛然而止的生命,永遠烙印在她的記憶裡。
“文宇,你在那邊還好麼?”
夏曉雯把白菊花放在墓碑前,眼睛凝視著照片上的男人,眼眶酸脹,貝齒緊緊地咬著下嘴唇,滾燙的淚水忍不住地流出來。
她的聲音陡然變得嚴厲,隱有怒氣。“李文宇,你知不知道,你突然出現在我生命裡,又突然消失,沒有一句告別,沒有一點徵兆,我真得……受不了。”
她的手緊緊抓著身邊的枯草,三年了,在她終於要放下時,突然出現的沾滿血跡的勞力士手錶,打破了她心裡的平靜,把她重新拉回到當年的痛苦中。
“我已經拜託歐陽探長重查你這個案子,我相信會有水落石出的一天。文宇,你放心,我絕不會放過傷害你的兇手。”
天空下起濛濛細雨,雨點淅淅瀝瀝地落下來。她渾然未覺般,任雨點落在身上,彎著腰認真清理著墓碑周圍的雜草,待收拾妥當後,全身都快溼透了。
頭髮一縷一縷地黏貼在臉頰上,她抬手擦了把臉上的雨水,身體冷得直哆嗦。她走了兩步,腳步頓住,回頭最後看一眼李文宇的墓碑,收回目光,堅定地朝山下走去。
被雨水淋溼的臺階泥濘又滑,夏曉雯穿著高跟鞋,每一步都走得很艱難。溼透的衣服冰冷地黏貼在面板上,身體彷彿泡在冷水裡似得,冷得發抖。
穿過迷濛的雨霧,她看到山下有一道熟悉的身影,撐著一把黑色的雨傘,快步朝她這邊走過來。
夏曉雯待看清走到她面前的人時,身軀驀地僵住,大腦彷彿缺氧般瞬間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她怔怔地望著他,任他脫掉大衣將她裹住,緊緊地摟在懷裡,頭頂上的雨傘為她遮擋住冰冷的雨水,傘下只有她和他,兩人近在咫尺,呼吸相聞。
“葉臣。”她叫他的名字,眼睛裡寫滿驚訝。她沒告訴過任何人要來拜祭李文宇,葉臣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葉臣看她臉上滿是雨水,溼漉漉的頭髮貼在額頭上,看起來狼狽又可憐。他臉上依舊淡淡的,心裡卻滿是心疼,一手撐著雨傘,一手拿面巾紙替她擦臉。
“我擔心你沒帶雨傘,就過來了。”他看出她心裡的疑惑,語氣淡淡地解釋了一句,也不再多說別的。
彷彿一顆石子丟盡她心湖裡,頓時激起千層浪,難道葉臣早就知道她今天要來拜祭李文宇,還是這三年來,他一直都知道,每年正月初六,她都會來墓地。
只是不說破。
所以才有了,初七有時間去度假,到瑞士滑雪。不是他沒有時間,而是願意給她時間,去收拾好自己的心情。
他做得最好的,就是等待。
第二百一十七章 雨濛濛,情綿綿。
夏曉雯抓住葉臣為她擦臉的手,眼睛盯著他,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想一聲聲叫他的名字。
“葉臣。”
“嗯?”葉臣看她,眼睛沉而黑,“這裡太冷了,到車上說話。”
他大手用力地握住雨傘,將她擁在懷裡,沿著溼滑的臺階往下走。狂風大作,雨勢更猛烈,雨珠落在傘面上打得啪啪響。他胳膊放在她腋下,牢牢地把她護在懷裡,自己的後背整個都淋溼了。
走到墓地停車坪,葉臣撐著雨傘把夏曉雯送到副駕駛座上,關上車門。
夏曉雯被雨水淋了個通透,縮在座位上輕輕發抖。葉臣繞過車頭,開門上車。
雨太大,他有些狼狽地躲進車裡關上門,抹一把臉上的雨水,衣服也是全溼透了,襯衣緊緊地貼在身上。他抬眼看窗外閃電陣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