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自終視男人為天,卻不料於男人心中不過只是一尋常過客……
見長姐面色沉凝,口中試探道:“長姐可是想起母親了?”
海瀾的笑便有些索然無味,“我只是想,女子在男人心目中究竟算甚?”
雪華亦有些感傷,自己的母親在世時也算得父親歡心,按說即便母親不在了父親應更疼惜自己才是,卻出乎常人意料,也不過因外祖早已過世父親無從借力,當真是所謂人走茶涼,因道:“長姐,華兒近日讀得李太白一首五絕《靜夜思》,頗有感觸……”
“哦,三妹先背來聽聽。”
“諾,”雪華搖頭晃腦地吟道:“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
海瀾這才點點頭,道:“願聞其詳。”
雪華歪著頭睨她一眼,眼中閃過一絲慧黠,“當男人求而不得,抑或此女派得上用場時,她便是這男人心頭的明月光;而當男人已得手或另結新歡時,便是他瞧一眼亦嫌多餘的地上霜……”
“哈哈哈,”海瀾撫掌大笑,“三妹此解甚妙,甚妙。倘若李太白在世,亦會對三妹別出心裁之解而刮目相看——三妹能看得如此通透,實在可喜可賀。”
“華兒不過信口胡謅而已。”
海瀾便覷著她笑,“有些人即便絞盡腦汁,亦沒這番見識……”
“長姐這般打趣,華兒實在惶恐,”雪華仰起頭,真摯道:“若非長姐點撥,華兒只怕仍舊懵懂……”
海瀾覷著她道:“三妹動輒如此,倒顯得你我生分了……”
雪華急道:“華兒並無此意,只是心有所感一時口快而已。”
海瀾點點頭,“我亦只是隨口一說罷了。”
雪華這才轉憂為喜,又恐長姐誤會,忙斂容道:“長姐毅然捨棄國公府世子,日後便不會後悔麼?”
海瀾搖頭道:“能得他如此相待,足以無憾此生……”
雪華不解道:“既如此,長姐這又是何苦?”
海瀾正色道:“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
雪華髮愁道:“話雖如此,然男人三妻四妾比比皆是。”
海瀾面色略有些黯然,“若他只是月言,我又何須如此?”
雪華暗道:只怕長姐之念終究還是會落空,畢竟……
海瀾何等聰慧,早已猜透她的心思,索性坦言:“日後定要招一個上門女婿,讓他入贅,若是三心二意便將他掃地出門……”
雪華幽幽一嘆,“可惜華兒沒這等福氣。”
海瀾道:“若是你肯改初衷,又有何不可?”
雪華倔強道:“選定了的路,便不會再回頭。”
海瀾點點頭,“如此,長姐也不便多勸你。只一點千萬得記著,可別枉付了自己的真心,也別太看重帝王的寵愛——不過海市蜃樓般的幻境,轉瞬即逝,又如何當得真?”
雪華若有所思,凝神望著她,“如此,奈之何?”
海瀾長嘆一口氣,“惟先保全自己而已。”
“謝長姐教誨,”說著起身福了一福,“華兒也叨擾這麼久了,是時候該回去了。”
“平嬤嬤,送三小姐回去。”
“諾。”
見二人出去,海瀾長嘆了一口氣。
李嬤嬤從外進來,見四下無人,忙道:“小姐,不如盪鞦韆去吧,也活動活動筋骨。”
海瀾會意,就著她的手站了起來。
老高與阿全早已候在那裡,見她過來,便欲行禮,她擺擺手,“時間緊迫,正事要緊。”
老高忙道:“稟小姐,當初救下的評詩之人,名喚任海嘯,乃是已故前朝大學士任仲南之子,因拒不歸順朝廷而被通緝,本已歸隱山林,不想被慕容世家給撈出……”
海瀾點點頭,“難怪他被人追著打,慕容家也懶得出手,”審慎著道:“不過聽起來,倒不像慕容的風格……”
阿全插嘴道:“只因慕容少爺,就是望江酒樓的東家慕容瀟瀟看上了其妹任曉泉,欲以正妻之禮迎娶,任海嘯如何肯委屈其妹嫁與貪財好色之徒,便使了個障眼法,讓任曉泉改扮成丫鬟的模樣,同有些武功底子的管家佯裝採買食材,大搖大擺地在慕容眼皮子底下逃脫了,不知所蹤。”
海瀾點點頭,“這就難怪了,聽聞慕容家的人皆是睚眥必報的性子,指不定他捱打一事也是被設計的……”
老高笑道:“小姐所言甚是,那葛鵬飛與裴自強的確都是慕容安排之人,任海嘯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