蠻好看的,怎地從前未見你戴過,莫非新買的不成?”
紅玉心中暗暗得意,平嬤嬤與李嬤嬤一樣,在這釵環佩飾上頭最是眼光獨到,遂喜滋滋道:“我這釵看著精緻,卻是小攤之物,不值甚錢。”這樣看來王媽當初選釵倒是有些眼力勁的。
平嬤嬤忍住心頭不滿,強笑道:“你倒會挑,小攤上亦能挑出此物,”見紅玉有些沾沾自喜,又道:“可否取下來,令我一觀?”
紅玉不疑有它,因道:“有何不可?”遂解下玉釵,興致勃勃地遞與平嬤嬤。
平嬤嬤翻來覆去地看,“咦。這不是豐城金寶蓮之物嗎,又豈會是小攤之物,此釵咋就這般眼熟呢?”
環顧四周,見雪華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一拍大腿,醒悟道:“咦,這不是三小姐頭上之物嗎?奴婢依稀記得,三小姐與小姐品糕點時,此釵尚在……”
恍若當頭一棒,紅玉不禁愣怔當場,自己先前說此為小攤之物,如今又怎能自圓其說?
這個王媽也不知是偷的還是撿的,把如此來歷不明之物送與自己,可真是坑苦自己了,也不知是無意還是有心,只是眼下脫困要緊,雖絞盡腦汁終是無法,倉皇失措地跪下,語無倫次,“小,小姐,奴,奴婢冤枉……”
平嬤嬤恥笑道:“還敢說自己冤枉……”
紅玉貝齒緊緊咬著唇,留下一排深深的牙印,幾乎浸出血來,沉思良久,終是破口而出:“奴婢真,真是冤枉的,此物並非奴婢在小攤上購的,而是,是王媽轉贈與奴婢的……”
平嬤嬤冷笑道:“即便如此,也留你不得,出雲別院如何容得對主子不忠不誠之人?”
紅玉膝行至海瀾面前,抱著她的腿哭得抽抽噎噎,“小,小姐,奴婢知錯,求您再給奴婢一次機會……”
平嬤嬤上前掰開紅玉的手,將她推倒在地,厲聲喝道:“虧得你還有臉求情……”
其時李嬤嬤聞聲走了出來,忙問道:“不知兩位小姐意下如何?”
雪華小臉漲得通紅,又長又密的睫毛上掛著晶瑩的淚珠,欲滴未滴,向著海瀾,“紅玉雖然有錯,念在她服侍我一場的份上,也不必發賣,只趕出去便是。”
海瀾點點頭,吩咐道:“既如此,平嬤嬤,且將紅玉的賣身契取來,另取一百兩銀票。”
平嬤嬤應聲退了下去。
瞅著癱軟在地的紅玉,海瀾不禁嘆了口氣,“紅玉,你跟在我身邊多久了?”
“奴婢跟在小姐身邊快五年了。”
聽到小姐話中似有不捨,紅玉彷彿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泣不成聲,“求,小,小姐看在多年情分上,饒,饒了奴婢這一遭吧。”
一面心頭暗恨道:好你個王媽,此番我若是能留下來,定要教你好看。
正說著,平嬤嬤已帶著兩個身強力壯的僕婦趕了過來,見狀,便默然不響站在一旁。
海瀾似有無限惋惜,“說來你跟我的時日也不短,我如何待你,你自然有數,只是眼前,眼前,嗨,我又豈能因私忘公,好在三妹替你求情,也罷,念在主僕一場,你娘莊氏又是昔日伺候過我母親的人,如今我便將賣身契交還與你,免了你再為奴為婢。你娘如今脫了奴籍一月有餘,已在駱城西街十三號落戶,你便前去與她相聚,也讓她享享你的福。這一百兩銀票權當你日後的嫁妝。”說著覷了平嬤嬤一眼,平嬤嬤忙將賣身契與銀票塞到紅玉手裡。
“如此,奴婢多謝小姐恩典。”紅玉自是不願離去,卻也明白於她而言這已是最好的結局。她趴在地上,恭恭敬敬地向著海瀾叩了三個響頭。
海瀾只擺擺手,示意她起來,一面又道:“平嬤嬤,你且陪紅玉去收拾東西,昔日賞賜之物,讓她一併帶走——不許剋扣,再到院門外叫輛馬車送她到駱城,把銀子也付了。”
紅玉又朝海瀾福了一福,這才跟在平嬤嬤身後出去了,看也沒看雪華一眼。
海瀾只向著李嬤嬤道:“明日一早,喚王媽過來。唔,廚子、廚娘各添一名。”
“諾。”李嬤嬤答應著正要下去,海瀾又道:“那事,且查查,”李嬤嬤點點頭退下了。
雪華心頭狂跳不已,勉力按捺道:“長姐明日莫非要處置王媽?”
海瀾神色淡淡的,“三妹以為不該處置麼?”
雪華不置可否,“全憑長姐作主。”
次日一早,雪華用過膳,便來聽瀾院請安。
海瀾心知其意,也不挑破,便命平嬤嬤泡了茶上來。
不多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