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水之事與張姨娘母子脫不了干係。”
海瀾的眸子一亮,隨即又一黯,“外公可是查到了什麼蛛絲馬跡麼?”
老者看了她一眼,目光中帶著不可言說的沉痛,“當年你母親那一胎養得那樣好,竟然會生出一個死胎,任誰也不信,只是嚴松防範得緊我的人竟然沒查到,直到你母親病重之後才有了線索……”
“那母親知曉嗎?”
“她那時已病入膏肓,對嚴松又深信不疑,若是把真憑實據擺在她面前豈能受得了?”
海瀾點頭,忽又搖頭,情急之下脫口而出,“若母親知曉這一切,那她是不是就不會死?”
老者苦著臉道:“我曾試著跟她說孩子說不定還活著——既然沒埋入祖墳,冥冥之中有轉機也說不定。結果她說‘就算父親對嚴松有成見也不該這麼詆譭他的人品,’說完便扭轉頭不再理我。瀾兒你說外公還有輒嗎?”
一種無力感徹底打垮了海瀾的心存僥倖,她幽幽一嘆,如窗外輾轉的風,“母親中他的毒未免太深了……”
老者啜了一口手中的茶,不由搖頭嘆息,“沉溺在愛中的人都是呆子,除了愛什麼都看不見,卻不知這樣摸不著邊際的愛又哪裡經得起世俗的磨搓?”
那有些散漫的目光漸漸凝在一起轉向海瀾,有著尚未認知的擔憂,“瀾兒啊,外公只期望你將來莫要像你母親一樣為被愛衝昏頭腦,成為眼盲耳聾的傻女人……”
“外公,不會有那一天的,”海瀾眼中有著沉痛過後的冷靜,冷靜得如這夜的寒涼,讓人感覺森森,“只要想起母親枉送的性命,我又怎敢再有這不顧不管的念頭?”
老者如釋重負地吁了一口氣,口吻親切而溫和,“瀾兒,不管從前我們經歷過什麼,然這一切已過去,不能再帶著曾經的傷痛走未來的路,因為你值得擁有更美更好的生活,外公會護著你,江家亦會護扶持你,凡傷害過你——外公希望永遠看到你天真無邪的笑臉,再也不要為過往種種擾亂心神,也惟有放得下的人才有期待中的未來。至於給我們造成傷害的人,該怎麼著就怎麼,只一點,凡事得有個度,別把自己繞進去,那樣不值得。”
這觸手可及的幸福如同燭火的光暈,氤氳著滿室的溫馨,海瀾不覺已哽咽,“外,外公,您對瀾兒如此疼惜,實乃,實乃……”
老者見狀也不免動容,“你個傻丫頭,外公疼你愛你還不理所當然,還值得一提?快別哭了,你身子本來就弱更不宜善感多愁,”一面提起紫砂壺往她面前的空茶盞倒水,“你若還是要哭也得先潤潤嗓子啊。”
一句話說得海瀾不禁笑了起來,長長的眼睫毛上還掛著晶瑩的淚珠,“外公慣會取笑瀾兒,”一面掏出絲帕拭淚。
老者愈發的風趣,“瀾兒,有什麼委屈可別憋在心底,外公的肩膀隨時都給你留著。”
海瀾清雅出塵的笑容像極了盛開的梨花,美得不沾人間煙火氣,卻有種拒人千里的冷寒。而忽然攏上的一抹愁,雖然淡,卻留下輕淺的痕,就如跳動的火苗輕舔蠟燭留下的吻印,只“嗶啵”一聲,便化作哀怨的淚,“若是母親還在不知作何感想?”
老者面色一凜,“瀾兒——逝者若是有知,必不希望看到生者為她傷懷……”
海瀾忙收了臉上之色,輕聲道:“瀾兒一時感懷,外公切勿介懷。”
老者不置可否地看著她,“罷了,時辰不早了,你也該回去歇著了。”
“外公,不若明日我們一路?”
“不必,既然你手裡有神醫的方子便先回海寧吧,外公要去一趟金寶蓮。”
“外公,我在金寶蓮為你買了禮物。”
“唔,外公此去不為購物,而是收賬。”
海瀾的聲音似是打顫,“金寶蓮是我們家的產業?”
老者聽說我們家三字,臉上浮起一抹欣慰的笑,瀾兒不經意中早已把自己與江家融為一體了,怎教他不欣喜萬分?他定了定神,乃道:“正是。不知你對哪裡的觀感如何?”
海瀾成竹在胸,坦然道:“管理雖是井井有條,卻在服務上有欠妥之處。”
於是將帶雪華購物一事和盤托出,末了總結道:“熱忱固然是好事,但也得對症下藥,問清楚是為誰而買方能中的,以免客人買了不適之物,畢竟愈是像金寶蓮這樣的地方便愈加重視口碑。”
老者以手揉揉眉心,審度道:“瀾兒體察細微,心思敏銳,確是經商奇才。”
海瀾臉上淡淡的,“外公謬讚。時辰不早瀾兒便告辭了,外公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