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手鐲,如此協調卻又不失匠心,便是雪蘭這般剔透之人也不禁暗暗讚歎。
雪華則一身玫紅色團錦琢花裙裳,頭上戴了朵同色的絹花,只甜甜地笑著,並不多話,倒真像個品行端方的小淑女,可絲毫也不妨礙作為美人胚子的她散發逼人的光彩。
收回眼光的雪蘭,理了理身上考究的翡翠撒花洋縐裙裳,梨花白的膚色透著淡淡的瑩光,嫵媚的笑容雖淺而淡,卻無可挑剔。
而站在嚴松與太夫人間的曉紋與佩兒,正言笑晏晏地殷勤佈菜。
因著年輕貌美,又柔順多情,更兼系太夫人親自舉薦,皆被抬為姨娘。兩人早已不復從前妝扮的簡素,一絲一縷皆說不出的華貴。
曉紋選的一套碧霞雲紋聯珠對孔雀紋錦衣袍,與其嫻靜溫婉的氣質相得益彰。
而身著鏤金絲鈕牡丹花紋蜀錦袍的佩兒,則愈加明豔動人。二人皆飾以同樣熠熠生輝的釵環佩飾,益發貴氣逼人。
雪蘭不過略動了幾樣,便一臉索然地將烏木箸擱在碗上,悠悠一嘆。
太夫人忙問:“蘭兒你怎麼了,莫非這些菜餚皆不合胃口麼?”
雪蘭似有些靦腆,“本想向祖母討個恩典,又恐被斥責不懂規矩。”
嚴松朗朗一笑,話言話語透露出一種關懷與體貼,“蘭兒但說無妨,”溫和地望著她,“好歹有祖母與為父替你做主。”
雪蘭羞澀地笑了笑,慢慢低下了頭,“這臨別宴上,聽聞父親新抬了兩位姨娘,蘭兒亦十分欣喜,既是樁美事——何不令她們一道坐下用膳?蘭兒竊以為,立規矩原也不急於一時。”
嚴松倒是不意她會說出這樣一番話,又喜又憂,喜的是女兒長大了,懂事了,知道為他長面子了,憂的是這麼快便要回海寧,還不知何時再相見,一時百感交集,竟然無語。
太夫人忙和顏悅色地允了,“蘭兒所說甚是有理,既如此便一同坐罷。”
兩位新抬得的姨娘你看我我看你,似不知所措,忽然不約而同皆看向嚴松,見他也微微頷首,方笑著告了坐。
雪蘭忙睇了一眼雪華,見她含笑望著自己,知其勘破原委,也不禁展顏一笑。
雪蘭這一笑,有著心願得償的得瑟,抑或是喜悅,而落在嚴松眼裡,卻是小女兒家的天真無邪與嬌憨可人,觸動心間一片柔軟,他的語調亦柔,“蘭兒,明日為父上朝,恐趕不回來送你與華兒,你可不許怪父親,”想了想,又補了一句:“馬車及護送的人可有備好?”
雪蘭以笑眼中的坦然與誠摯對上他的雙眸,“無妨,自然正事要緊,蘭兒又豈敢怪罪父親?一切皆已準備停當,謝父親掛懷。”
嚴松滿意地點點頭,“華兒雖小,亦不能太慣著她,”嚴松以手托起瑩白的酒盞,徐徐啜了一口,有暗紅色液體溢位的甜香盈盈纏繞在口鼻尖,“蘭兒你可得好生養著,得閒時多回來看看祖母與為父。”
雪蘭忙笑著應了,奇道:“父親喝的可是西域葡萄酒?”見嚴松笑著頷首,又道:“聽聞這酒入口甜潤,但後勁十足,父親仔細醉了。”
太夫人嗤的一笑,“可不是麼?若是醉了,可苦了兩位姨娘了。”
嚴松面上一紅,“母親這是取笑松兒麼?”
知他好面子,又是在女兒面前,太夫人遂不再說笑,只輕輕巧巧地移開了話題。“蘭兒,海寧的飲食怕是與豐城大大不同吧?”
雪蘭亦知其意,笑著點了點頭,“豐城的飲食注重色彩豔麗,講究滋濃味厚,具體又分濃香、鮮香、清香三大香系,鹹鮮居多,更注重發揮食材的天然原味,比如這道烤鴨,色澤金紅,渾身上下無一不細嫩,無一不香濃,端的是將這野鴨子的美味運用到了極致。又比如這道鍋包肘子,外焦裡嫩,酥脆可口。再如這盤李家獅子頭,以上好的豬肉與清水馬蹄剁成肉糜,再以佐料拌勻,與泡好的江米一道,放入蒸籠蒸熟,色澤潔白,米粒晶瑩飽滿,肉餡呈淡淡的粉色,入口清香,回味無窮……”
雪蘭本不欲再說下去,見眾人皆豎起耳朵,只得道:“至於海寧,更偏重麻辣鮮香,食材固然亦挑剔,但終歸更注重色香味形器。”
雪華奇道:“長姐可否細說一二?”
雪蘭又道:“這色香味麼,自然不用我饒舌,形麼,指的不僅刀功,更指菜餚烹調之後的擺放抑或造型,而器,顧名思義為器皿,意思是要精心挑選與菜餚相搭的器具,以求相得益彰……”
雪華還想再問,只聽太夫人道:“蘭兒這話頗有見地,只是菜快涼了,還是先用了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