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停了,天邊掛起一道彩虹。丁步下了車,一抬頭,興奮地指著天空大喊:“我靠是彩虹!真他媽漂亮!”
程嘉言也下了車,抬起頭,眯眼看看天上彎彎的紅橙黃綠,然後拍拍丁步後腦勺,說:“看夠了就回宿舍。”
馬自達在他身後調了個頭,很快離開。
丁步目送車子遠去,這才追上程嘉言的腳步,問:“程哥,你心情不好?”
程嘉言推門走進宿舍:“沒有。”
宿舍裡沒人,丁步一腳踹開擋在過道上的搪瓷臉盆,“咣噹”一聲。他又跨過地上一雙臭襪子,亦步亦趨地跟在程嘉言身後,說:“我看你就是心情不好。”
程嘉言沒說話,拿著臉盆毛巾換洗衣服往外面走。
丁步見狀,忙喊道:“程哥,你一個手可以嗎,不用我幫忙?”
“不用。”程嘉言的背影消失在門外。
不知過了多久,程嘉言終於回來,他換了一身乾淨衣裳,連頭髮都洗過,溼漉漉的。
丁步翹著二郎腿躺在床上玩手機,見狀笑道:“程哥,你簡直比女人還愛乾淨!”
程嘉言放好洗漱用品,默不作聲地躺到床上。
丁步過了一會兒又開口:“程哥,你對沈姐到底幾個意思啊?”
他在玩2048,現在已經湊到1024了。
程嘉言笑了聲:“這麼關心?”
丁步手指上滑了一下,這才說:“如果你對她沒意思,我就追她了。”
程嘉言沒做聲,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說:“她比你大三歲。”
手指左滑,丁步說:“女大三抱金磚。”
“你奶奶不是給你介紹了個幼師?”
“啊,人家看不上我。”丁步手指右滑,螢幕上顯示遊戲失敗。他嘆了口氣,又說,“程哥,我發現你的心思我完全看不懂。”
程嘉言默了一會兒,岔開話題,問:“你奶奶身體怎麼樣?”
丁步雙手枕在腦後,仰面看著天花板,說:“就那樣唄,年紀大了,一點兒風吹草動身體就受不了。要不是我一直騙她我做了醫生,讓她保持好心情,我真怕哪天她突然就倒下了。”
“打算一直騙下去?”
“不然呢?”
程嘉言不再說話,過了會兒,從褲兜裡摸出那條深藍色的髮帶。
這條髮帶從沈薏髮間摘下,放進兜裡,洗澡的時候又被他放到這條褲子兜裡。
他將髮帶纏在手上,失神地看了一會兒,想了想,說:“你……別追她。”
“啊?誰?”
“沈薏。”
“哦,”丁步應了一聲,隨即笑了起來,“其實我也就嘴上說說,真讓我追我也不敢啊!就我這樣的條件,哎……”
外面有粗獷的交談聲接近,是宿舍其他工友回來了。
程嘉言翻了個身,沒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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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沈薏來店裡收拾殘局。
桌椅扶起來重新歸置,還能繼續用,只是那些餐具都是陶瓷做的,已經碎成渣不能使用了。
沈薏整理好桌椅後,拿著掃把畚箕,彎著腰仔仔細細地清理碎片。外面晴空萬里,又是一個好天氣。
中午十一點左右,店門被人從外面推開,沈薏回身看去,只見程嘉言帶著丁步走進店裡。
見她在掃地,丁步連忙跑上前,殷勤地搶過她手裡的掃把,笑道:“沈姐,這裡本來應該我們收拾的。”
沈薏清理了一早上也累了,由著他搶過掃帚幹活。
程嘉言吊著一條胳膊,打量著店裡,等到丁步把最後一點垃圾清理乾淨,他才用完好的左手提起地上的黑色垃圾袋,扔到路邊的垃圾桶裡。
回來後,他去後廚洗了手,然後問沈薏:“算出來了嗎,損失多少。”
沈薏看著他,扯了扯嘴角:“算出來了又怎樣,沒算出來又怎樣?”
程嘉言對上她的視線,目光沉穩,“多少錢,我付。”
沈薏輕哼一聲,搖了搖頭,走到吧檯後,拿起抹布又把吧檯擦了一遍。
丁步跑到她跟前,說道:“沈姐,你別哼呀,多少錢你說,男子漢大丈夫,我跟程哥絕不賴賬!”
沈薏放下抹布,掃了程嘉言一眼,又看向丁步,說:“兩萬。”
“兩……”丁步咋舌,低下聲音,“兩萬啊……”他說著,看向程哥,用口型問他,“程哥,怎麼辦?”
“兩萬?”程